“我怎么不懂规矩?他是一个废帝,还让着他干嘛?等父亲带兵……”杨奉是不会将答案直接透露出来的,韩孺子只能继续想,好一会之后,他终于明白过来,“这份奏章的真实含义是要昭告天下,新帝的舅舅并非上官虚!”
崔腾后退两步,“大哥,你别拦我,我不是来打架的。”
“去,找你那伙狐朋狗友玩去吧。”崔胜不耐烦地说。
韩孺子与大多数人一样,以为这些举荐都来自太后的授意或者默许。
韩孺子终于体会到礼仪和惯例的好处了,可是礼官不在,他只能自己想办法应对这种尴尬局面,于是坐在那里微笑道:“令妹就在后宅与老君相聚……”
“我和东海王是桓帝之子,尊太后为母合情合理,新帝却是镛太子遗孤,与太后没有半分关联,这件事大家心知肚明,却没有人敢于挑破,这份奏章开了一个头。吴氏一旦回京,风向对太后就更加不利。”
回想起来,韩孺子发现自己从进入皇宫的那一刻起就受到礼仪的束缚,他原以为这都是太后的指示,其实太后只是利用现成的惯例为己所用。
至于崔胜,则是那个慌慌张张跑去向祖母求助,却连详情都没打听清楚的公子哥儿。
直到这时,也没有几个人看出这些奏章背后的用意,可能连太后本人也没看出来。
韩孺子起身,刚要开口说话,崔腾伸手将他推回椅子上,说:“你还我妹妹。”
崔胜也觉得尴尬,嘿嘿笑了两声,低头喝茶。
“太后未必能提前猜到崔家的这一招,但她知道自己的地位于礼多有不合之处,所以要借助元九鼎的支持。”
“可大臣不得也守礼吗?”
崔家做出回复,欢迎女儿回府省亲,同时也邀请了倦侯。
韩孺子真担心崔腾会对自己吐口水。
门口脚步声响,进来一个人,径直走到倦侯身前,粗鲁地打量他。
崔胜急忙向一边拉扯自己的弟弟,“妹妹已经出嫁,不是咱们崔家的人了,从前也没见你对妹妹这么关心。”
崔腾十五六岁,脸上还带着许多少年的稚气,个子却比哥哥要高半头,身体圆滚滚的,不是很胖,也不是健壮,只能说肉很多,但是分布均匀,像个过分高大的婴儿。
崔腾盯着倦侯,“咱们掷骰子,你赢了,我没话说,你输了,把妹妹留下。”
“君君、臣臣、父父、子子,礼规定了上下尊卑各色人等该做什么、不该做什么,在所有人当中,大臣最在乎礼,礼,下可以教化庶民,上可以制约帝王。”
“礼就是惯例。”韩孺子轻声道,想起皇太妃曾经说过,惯例是朝中最强大的力量,有时候连皇帝都无法突破。
元月初三,兴荐上官虚的真正用意显露出来,都察院的一名五品官员上书,先是赞扬太后的选择正确,以外戚担任中郎将早有先例,接着,他毫无隐讳地指出一个问题:太后的哥哥上官虚受封,当今天子的几个亲舅舅还被困在南方卑湿之地,这不公正,应该立刻将他们调回京城。
元月初七的下午,倦侯夫妻前往崔府,也就是在过去的几天里,为外戚吴氏呼吁的奏章开始增多,都被压在勤政殿内,没有得到回复。
“太后提拔礼部尚书元九鼎,防备的就是这一天吧?”
韩孺子只需冷眼旁观,可他必须得去一趟崔府。
崔腾被推了出去,崔胜对两名仆人厉声道:“不准再让他进来,给崔家丢人!”
新帝韩枡出生不久便遭遇大难,父母双亡,舅家吴氏被贬往南方,多年没有过联系,如今又被想起来了。
“我见过她了,我让她留下,她不同意,非要跟你走。”崔腾气愤地说,脸上泛起一层红晕,像是初熟的苹果,这本应是很好看的颜色,出现在一名半大小子的脸上,却有些怪异。
“礼?”
韩孺子点点头,实在没法开口回答。
“倦侯见谅,我这个弟弟从小娇生惯养,十几岁还跟小孩子一个脾气,以后咱们多来往,互相熟悉之后你就会发现他其实很好。他在外面的朋友比我还多,大家都说他仗义疏财,以后能成为大侠。”
韩孺子敷衍地笑了笑,若按杨奉的分类,崔腾顶多算是仗势欺人的豪强。
眼看两人又要陷入无尽的沉默之中,外面匆匆跑进来一人,差点被门口仆人当成二公子给拦住,待发现这是宗正府派来的官吏,仆人急忙退到两边。
礼官刚喝了几杯热酒,加上心中着急,又是一个大红脸,连起码的礼节都忘了,直接说道:“太后急召倦侯,命你即刻进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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