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孺子从外面回府,带来更多的吃玩之物,兴致勃勃地去后宅见夫人,傍晚,他来见杨奉,要与他把酒话别。“你倒是很听话。”

杨奉心中的尴尬感觉终于消失,微笑道:“因为我在这里没什么可做的。”

“倦侯又出门了?”崔小君问。

崔小君一愣,“当不当皇后我不在意,我只是……”

“失望?夫人何出此言?”

倦侯府当然没有崔宅占地广大,不过在崔家她是小姐,生活区域只占一小块,在倦侯府她是女主人,拥有这里的每一块土地。

“我……当然希望平平安安,可是……我知道倦侯有心事,很大的心事。”

韩孺子挠挠头,“她说得很有道理,新帝要在元月初一登基,接着要去太庙和各处祖陵拜祭,还要拜天地日月、宗室互拜……府丞看来不打算让我休息了。”

杨奉很擅长撒谎,即使面对一名过完年才十三岁的小姑娘,他也说得坦然从容,“老实说,倦侯并无称帝的实力,帮助他不如帮助北军大司马韩施,他是钜太子遗孤,在韩氏子弟当中最有资格继位,能治军,又有大批文臣的支持,唯一的遗憾是运气不好,在太庙里没有抽到上签。”

崔小君脸更红了,咬着嘴唇想了一会,抬头问道:“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助倦侯?”

“夫人派丫环传我一声就是了,何必亲自前来?”

“夫人心念倦侯,我只会高兴,怎会介意?”

“我是一名太监,入军为吏已属破例,不会再有更大的前途了。”

“就算被砍头我也要这样说,我了解太后,她根本不想选立一位合格的皇帝,只想要一名听话的傀儡,可她的愿望实现,大楚也就完蛋了。大臣们只想保住已经在手的权力,其实并不在乎宫里的皇帝是谁,倦侯的敌人只有太后一个人……”

“倦侯离开皇宫之后什么也没做,就是练练武功,经常出门游逛,买回一些无用的东西,可那不怪他,都是我……”

消息早就传开了,杨奉没什么可隐瞒的,“是,正月结束之后我就去北军任职。”

“你总是要辅佐皇帝。”

崔小君笑了笑,“我也想出来走走,侯府这么大,我还有许多地方没去过呢。”

“他真能忘记吗?”崔小君又显出稚气的一面。

杨奉的房间不大,摆设也极为简单,崔小君随意走了半圈,转身问道:“听说杨总管要离开侯府?”

张有才送来酒菜,不忘介绍道:“大成居的酱肉、兴安楼的烧鸡、老家胡同的腌鹅掌……啧啧。”不等说完,张有才的口水快要流出来了。

这三个字不全然是欺骗,杨奉自己也有一丝怀疑:倦侯太年轻了,当他习惯了眼下的这种悠闲生活之后,还肯投入一步一个危机的夺位斗争中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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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奉也不客气,拿起酒杯一饮而尽,韩孺子只喝一小口,再为杨奉满上。

“嗯……我对持家之术……”

杨奉将夫人请进来,神情稍显尴尬,倦侯的年纪就不大,夫人还要更小一些,令老于世故的杨奉不知该如何接待。

“不不,不是持家,是真正的帮助。”

韩施的外表看不出破绽,但是韩孺子能理解这位太子遗孤的处境:太后心意难测,大臣表里不一,外有崔氏虎视,内有宗室暗斗……他的确有理害怕、紧张。

“我不明白夫人的意思。”杨奉其实明白,但是不想承认。

“因为只有皇帝能与那个暗中的帮派较量。”杨奉看着韩孺子,明白少年的心事,“请你理解,如果北军大司马真是一名可塑之材,我会顺势而为,助他一臂之力,到时候也请倦侯顺势而为,在府中安心度日。”

韩孺子饮下杯中的残酒,难以想象就在多半年之前,自己还是赖床不起的宠儿,短暂的皇帝生涯改变了一切,他虽然没有尝过权力的真实味道,却在最近的距离嗅到了香气。

“他不是可塑之材。”韩孺子肯定地说,“他对帝位的渴望甚至不如东海王,朝中文臣之所以没有全力支持他,想必也是这个原因,犹豫不决还不如清心寡欲。”

杨奉为倦侯斟满一杯,倦侯年轻,缺少必备的经验与手腕,但有一点是杨奉所欣赏的:他总能猜到最简单、最本质的答案。

“我再给倦侯留一道题吧:太后和崔宏谁会先出招?出什么招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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