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因为舞刀是舞刀、战斗是战斗、打架是打架,所谓隔行如隔山,能舞动大刀的人,到了战场上可能连刀都来不及举起,战场上的猛将到了巷子里,可能连敌人从哪冒出来的都不知道。”“是啊,为什么呢?”张有才极感兴趣。
“爷爷,跟他们说这个干嘛?”杜穿云小声道,拉扯爷爷的袖子,又被推到一边。
此言一出,韩孺子和张有才都对杜老爷子印象极佳,一块施礼,算是真心实意认他做师傅。
“我爷爷叫杜摸天,我叫杜穿云,你就知道我们杜家的轻功有多厉害了,我爷爷还有一个绰号,人称‘一剑仙’,那就是剑法也很厉害,我的绰号叫‘追电飞龙’……”
韩孺子摇摇头,张有才道:“我看过,有耍猴的、登高的、舞刀的、吞火的……可有意思了。”
“‘踏雪无痕’这种功夫跟江湖杂耍差不多,能用来显摆,能用来赚钱,是我们爷孙行走江湖没饭吃的时候拿来卖艺的。真要是打架,脚底虚浮乃是大忌。”
张有才从树后转过来,笑着大声说:“树后有脚印,你中途休息了!”
韩孺子却想,这世上的骗子还真多,望气者淳于枭据说就是个骗子,只是骗得比较大,能蛊惑诸侯王造反,连大儒罗焕章都视其为圣贤。
张有才正好跑回来,诧异地问:“他鞋底有东西?那也做不到在雪地上脚印那么浅啊。”
“马步得练几天啊?”练功总算结束,张有才一拐一拐地走路。
“又没说不可以休息。”杜穿云小声道。
杜穿云越来越惊讶,“爷爷,你把把老底儿都给兜出来了,这是真要教他们武功啊?”
总共只蹲了一刻钟多一点,韩孺子觉得两腿酸疼,张有才更是愁眉苦脸,连走路都不利索,“主人,我许错愿望了,能不能不学武功了?”
杜摸天笑道:“倦侯别在意,我这个孙子嘴上没把门的,就爱胡说八道。”
“是这样啊,我还以为力气够大就行了。”张有才没太听懂。
“那就好,我看杜师傅也不是崔家请来的那种骗子师傅,他们天天吹捧我那几个傻哥哥,让他们自以为是,才敢出去惹事,后来这些人都被我母亲撵走了。”
早饭时,崔小君一直偷笑,被韩孺子逼问多次,她才说:“我想起家里的几个哥哥,他们有过一段时间也是特别爱练武,起早贪黑,请来的师傅有十几个。”
韩孺子也笑了,“我不出去打架,学武就是为了强身健体。”
杜摸天笑着点点头,“没错,有些人能将几十斤、上百斤的大刀舞得虎虎生风,可是他们怎么不去战场上杀敌立功呢?”
宗正府的安排颇为细致,就差规定两人的交谈内容了。
杜摸天摇摇头,“倦侯被骗了。”
张有才不屑地撅起嘴。
杜穿云被爷爷揭了老底,十分不甘,也跟着蹲马步,姿势标准,从始至终一动不动,给两位徒弟带来不小压力,轻易不敢起身。
杜穿云点点头,继续道:“杜氏武功,天下闻名,多少人跪在地上哭着要拜我们爷俩儿为师,我们都没有同意,你们二人也算是机缘巧合……”
“可以用来逃跑啊。”张有才替“踏雪无痕”想出一个用处,却遭来杜穿云的怒视。
杜穿云紧紧腰带,一提气,撒腿就跑,快似奔马,片刻间到了一根树下,围树绕了一圈,又跑回来,止步,轻吐一口气,得意地说:“见过吗?”
“几天?永无尽头,我爷爷这么大岁数,每天还要练一会呢。”杜穿云活蹦乱跳,半个时辰的马步对他毫无影响。
韩施看上去比十七岁要成熟得多,面带微笑,颇有几分豪爽气,眉目间与韩孺子见过的太祖画像有些相似。
两人互相谦让了三次,并肩走入正厅,倦侯府丞这种情况下必须在场,冠军侯韩施同样也有官吏跟随,在官吏之后,才是他们自己的贴身随从。
一开始的交谈中规中矩,韩施泛泛地感谢宗室的帮助,赞扬倦侯府的清淡雅致,并对倦侯的悠闲生活表示适当的羡慕,韩孺子微笑着敷衍,心想对方不会是特意来观察自己心事的吧,韩施虽然成熟,却也没到一眼洞穿人心的程度。
韩孺子心不在焉,腿上的酸痛弄得他坐立不安,因此漏听了几句话,突然反应过来,“冠军侯刚才说什么?跟杨奉有关的那句。”
韩施微笑道:“我说我早闻杨公大名,可惜此前无缘得见,如今北军缺一位军师,不知倦侯肯否割爱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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