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孺子笑着摇摇头，“原来的中掌玺刘介呢？他是怎么做的？”“受到排挤了呗，上司总想将何三叔弄走……”张有才替老太监答道。
“只是灯火司，那里日常损耗比较多，老奴记过十几年的来往账目。”
张有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，“一块出宫的何逸何三叔从前在宫里记过账。”
“我得出去打听情况……”杨奉含糊地说，起身走了，韩孺子叫都叫不回来。
如果我是皇帝……韩孺子忍不住想象自己会怎么做。
“我以为景耀忠于太后，太后也信任景耀。”韩孺子对这件事一直没有想得特别明白。
崔宏妥协了，不是一下子，而是一步步慢慢来，先是上书为自己擅回京师请罪，得到原谅之后，他也加入为前太子洗冤的行列，建议封韩施为王，而不是冠军侯，这一建议被太后驳回。
他将主人与杨奉的每日议论当成授课，轻易不敢打扰。
张有才吐下舌头，冲杨奉笑了笑，“宫里出来这么多人呢，没准有人会算账。”
“太后不算外人吗？”
那一天，京城封闭全部城门，禁止任何人进出，城上守兵剑拔弩张。
张有才高兴地答应一声，连跑带跳地出去了。
韩孺子一点也不喜欢景耀，可这时心里却生出一股寒意，大臣们表面上驯服，对闯入自己地盘的外来者却是心狠手辣。
“下午我就出去聘请一位。”杨奉无奈地说。
韩孺子不懂账目，问不出细节，所以他问：“记账并非重活儿，你为什么要跟我出宫呢？”
张有才的眼睛瞪得更大，“主人不相信……主人怀疑我……”
整个朝廷的格局为之一变，崔家不再是帝位不可或缺的参与者，杨奉对太后这一招赞不绝口，却一直没有弄明白太后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找到这两人，又与大臣达成一致的。
“可大臣们偏偏不喜欢他。”
韩孺子忍住笑，杨奉坐在屋子里就能大致猜到太后等人在想什么，却弄不清小小一座侯府的账目。可他没资格嘲笑杨奉，他自己也看不懂，能看懂也不感兴趣。
失去的战斗力不可能立刻恢复，但是北军的举动还是带来巨大影响，南军对太傅崔宏的支持不那么坚定了，越来越多的将士记起了钜太子担任大司马的日子。
张有才冲倦侯挤眉弄眼，韩孺子道：“有话你就说，难道你有现成的人选？”
杨奉哼了一声，拿起几张纸扫了一眼，立刻感到头疼，“怎么每天都有这么多的银两支出？”
“你去过勤政殿，如果你是议政大臣，会喜欢那个掌握宝玺的太监吗？”
杨奉对宫里的太监不是特别熟悉，想了一会，说：“把他叫来。”
张有才带着一名干瘦的老太监回来，没见到杨奉，感到很惊奇，“杨总管呢？”
韩孺子也笑了，“你在宫中记账可曾出错？”
“咦，你又要丢下我一个？”韩孺子发现了，一旦事情比较繁琐，杨奉总会丢下不管。
何逸睁大眼睛，“这比打板子还严！倦侯放心，我绝不会出错。”
“所以太后必须紧紧抓住一名傀儡。”杨奉没再说下去，大楚朝廷风雨飘摇，人人都看在眼里，可是谁也不知道大厦究竟会不会倒掉、何时倒掉，“眼下朝廷总算暂时稳定，如何应对北方的匈奴将是下一个挑战。”
可崔宏毕竟掌握着京城最为精锐的南军，仍然能与太后斗个鱼死网破，尤其是韩射刚被立为太子的那一天，钜太子遗孤韩施的影响力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，南军仍然服从崔宏的命令。
“嗯。”
“我希望学武功，今后能当您的侍卫。”
韩孺子大笑，明知这个小子只是嘴甜会讨好人，心里还是很受用，起身道：“何逸，你把积累的账目处理了，然后问问所有出宫人的愿望，等我回来处理。张有才，跟我出趟门。”
“去拜师学艺吗？”张有才眼睛一亮。
韩孺子摇摇头，他不想拜师学武，也不想打听朝中形势，此次出府只做一件事，“咱们去给夫人买几只小鸡小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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