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孺子明白他的意思,可是觉得自己的母亲既温柔又聪明,绝不会像崔家老君一样撒泼,何况他也没有舅舅。“放出来?我倒想知道东海王怎样才肯走出来。”
“武帝立过三位太子,前两位分别是钜太子和镛太子,先后被诛,你应该听说过吧?”
“武帝多疑,桓帝多虑,对他们来说,嚣张的外戚比沉默的诸侯和大臣更可信。”
韩孺子拿着簪子发愣,好一会才说:“武帝和桓帝居然能允许崔家飞扬跋扈这么久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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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样一来太后不就得罪崔太傅了吗?”韩孺子想不明白太后的用意。
“我有一点猜测,可我不知道太后是怎么做到的。”
没人敢回答,老君目光扫过,最后落在远处的韩孺子身上,恶狠狠地说:“又是你,从出生开始,你就在破坏东海王的运势,一直到现在,为什么?为什么你还没死?”
韩孺子摇头,“谢谢,无论谁当皇帝,我都会老老实实在这里当倦侯,本来做皇帝就不是我的愿望,现在更没有这个想法了。我这里还没安顿好,不能招待客人,请诸位慢走。”
杨奉好像没有注意到倦侯的动作,兀自沉思,韩孺子小声问:“你猜出新帝是谁了?”
此言一出,崔家人大哗,既然东海王不在宫里,那新皇帝肯定不是他了。
韩孺子心中大怒,可是一想到杨奉的话,他将这次经历当成考验,上前几步,笑着说:“天欲降大任于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……总之要让他先受苦,东海王运势不好,是因为他受的苦还不够多吧。”
老君呆呆地站了一会,突然向后仰倒,崔胜和一群妇人及时扶住,崔胜刚挨过打,对祖母却十分孝顺,向韩孺子吼道:“老君要是出了事,崔家跟你没完!”
韩孺子从未领略过皇权的真正感受,所以很难理解武帝与桓帝的做法,然后他联想到自己,“比如我,越像昏君反而越安全,因为昏君不会有人支持?”
若是从前,东海王会当场发作,可是今天又累又怕,实在没心情吵架,而且还有更紧迫的危机要处理,只是冷哼一声,拉着外祖母的手向外走。
韩孺子不得不承认,就这么一会,他的见识真的增加不少,他也在母亲面前撒娇,可是非常克制,从来没像东海王这样号啕大哭过,不过他觉得东海王的脾气跟老君还真是匹配,不明白东海王之前为何从来没提起过这位外祖母。
老君一股火无处发泄,抬手扇了妇人一巴掌,“我又没糊涂,用你告诉我!”
“无根无基,我不做妄想。”
正厅里,妇人们七手八脚地照顾老君,跟来的几名男仆一个也没敢进来,都在门外逡巡。
“前太子?”
东海王恼怒地又哼了一声,“表妹背叛了崔家,她是自愿来这里的,您还念着她干嘛?反正崔家的女儿好几个,就当没有她好了。”
老君很听这个外孙的话,到了门口才想起还有一个孙女,“小君在这里……”
杨奉嗯了一声,没再说什么。
老君醒悟,加快脚步,“对对,外孙太聪明了,找你舅舅,这就去……”
韩孺子点点头,张有才站在他身后,小声道:“两位太子死在东宫,所以那里闹鬼,没人敢去。”
杨奉不屑地哼了一声,继续道:“钜太子、镛太子的家人也受到株连,可是据说他们各有一个当时不到三岁的儿子幸免于难,算来一个应该十六七岁,一个应该六七岁,后一个很符合太后的要求,可是大臣们可能更支持于第一个,不知太后是怎么选的。”
韩孺子侧身做出送客的姿势,嘴上不肯相让,“祝你伸头顺利,越伸越好。”
韩孺子正要再问,那边的东海王终于停止哭闹,起身擦干眼泪,转身说道:“韩孺子,咱们都被太后骗了,她抛弃桓帝的两个儿子另立新君,你和我得携手对付她。”
老君泪水还没擦干,一手抓着外孙的手腕,脸上带着近乎崇拜的微笑,抬头仰视,显然非常以外孙为荣。
杨奉想了一会,“只能是第一个,钜太子生前最受信任的时候,曾经执掌过南军,他的后人称帝,有可能瓦解南军对崔太傅的支持,而且他当太子长达十几年,最受朝中大臣拥戴,可是——”
可是大太子的遗孤已经十六七岁,接近成年,太后再想控制朝政将会很难。
杨奉自言自语,几乎忘了还有外人在身边,“这样还不够,太后必须还得有更坚固的保障,才敢这么做……”
白天跑掉的府丞慌慌张张地进来,对倦侯说:“宫中传旨,要求城里一切有爵位的宗室子弟即刻去太庙拜见新帝。”
韩孺子和杨奉不用再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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