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整整一天。”宰相殷无害感叹一声,“令太后和陛下受惊,臣等死罪。”
“众卿无罪,众卿护驾有功。”太后的这句话决定了一切,十余名大臣一块行礼谢恩。
韩孺子被送到太后身边坐下,他扭头看了一眼母亲,王美人冲儿子微点下头,表示一切安好。
韩孺子的心却没法全平静下来,太后正要说话,他抢先开口:“谁能告诉朕究竟发生了什么?”
宰相殷无害从太后那里得到暗示,向皇帝微笑道:“昨日皇太妃矫诏进入勤政殿听政,老臣侥幸逃出……”
“这些事情朕都了解,朕想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。”
殷无害又看了一眼太后,“昨日晚间,宫门郎刘昆升与前国子监祭酒郭丛,找到老臣,出示太祖宝剑,老臣立刻带二人去见韩大都督,群臣当中唯有他最认得此剑。”
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,兵马大都督手下并无兵马,却有调兵信符,但是没有兵部的公文,单独的信符没有用,韩星调不动正式的军队,于是持宝剑和信符,前往大理寺、刑部和京兆尹衙门,调集三处的官兵。
这个人当然是思帝,皇太妃对他的感情似乎比王美人对儿子的喜爱更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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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太妃的目光在大臣们脸上一一扫过,“顾命大臣?只顾自己的命,哪还管皇帝的命?好吧,你让我说,我就说,是你毒杀了桓帝。”
宰相殷无害咳了一声,他必须说点什么了,否则的话会显得失职,“思帝乃是桓帝嫡长子,继位只在早晚之间,太后又何必……做出那样的事?”
韩孺子道:“你说桓帝改变主意是什么意思?他不想当明君了?”
殷无害摇头不语,用一连串的叹息表明自己的态度。
落网之后的步蘅如与此前判若两人,面对官兵磕头求饶,很快就被罗焕章说服,自愿做内应去救皇帝。
太后道:“你说我有罪——先帝选定的顾命大臣都在这里,你有什么话,都说出来吧。”
群臣点头,虽然不赞同太后的做法,但是慈母之心可以理解。
皇太妃的笑容慢慢消失,目光仍然盯着皇帝,“陛下想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做这种事?当然是为了我们共同的儿子,也是你的兄长,那个唯一有资格当皇帝,也最适合当皇帝的人。”
皇太妃比任何人都了解太后,冷笑道:“你这是以攻代守,以为让我当着群臣的面说话,就能扫除谣言。但我还是要说出真相,即使暂时没人相信,日后也会有人想起。”
“咦?”韩孺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他冒着重重危险、牺牲了三名太监,才将宝剑带出内宫交给刘昆升,功劳居然就这么被抹杀得干干净净,正要说话,先扭头看了一眼母亲,看过之后,他闭嘴了。
罗焕章被带走,太后看向皇太妃,这是她的亲妹妹,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一直是她唯一信任的心腹,现在却成为背叛她最深的人。
皇太妃一直盯着地面,这时抬起头,看着自己的姐姐,“臣妾知罪,臣妾与太后同罪。”
“念你最后一刻阻止逆贼喋血内宫,算是功劳一件,免你死罪,关入大牢,永不释放。”
宰相殷无害又上前道:“太后,谋逆乃是不赦之罪,纵然立功也不宜宽恕。”
大臣们全都保持沉默,更觉尴尬。
罗焕章摇头,神情跟平时一样骄傲。
韩孺子相信母亲,于是点点头,“原来如此,朕……没什么疑问了。”
皇太妃再次看向群臣,目光没有停留,最后盯着皇帝,继续道:“太后毒杀了桓帝,不,应该说是我和太后一块毒杀了桓帝,我们共同犯下弑君之罪。”她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微笑,“她放药,我端汤,我们一块看着桓帝喝下去,看着他的呼吸越来越弱……”
两位大臣率领数百名将士直接攻入内宫,事情比预想得要容易,新任中郎将缤半夜逃亡,宿卫群龙无首,早已人心惶惶,只是不敢轻举妄动,一见到宰相和兵马大都督,立刻开门,与两位大人一同闯入内宫。
混进皇宫的少量刀客寡不敌众,照面不久就被歼灭,几名刀客退至慈顺宫,想要杀死太后等人再做拼死一搏,却被罗焕章阻止,眼前大事已败,他选择了投降。
韩孺子之前却从左吉口中听到过另一种说法,他知道自己该相信哪一种。
“他要当明君,但不是大臣心目中的明君,所以桓帝决定铤而走险,先利用外戚压制大臣,再调头收拾外戚,为此,他做出决定,要废除皇后与太子,封崔贵妃为后,立东海王为太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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