函谷关的暴雨没有漫延到京城,皇宫里的韩孺子也暂时将杨奉忘在脑后,他不能只是等待,必须做得什么挽救自己和母亲的性命。

真正的斗争发生在上官氏和崔氏之间,可是无论哪一方胜利,傀儡皇帝都会是牺牲品,崔家固然要改立东海王为帝,太后也想尽快换上年幼的新傀儡,思来想去,韩孺子发现自己实在没什么选择,必须去见太后,将事情说清楚,唯有如此,才能缓解即将到来的大难。

说来可笑,韩孺子每天早晨去慈顺宫里拜见太后,上午还常常在勤政殿里与太后共同听政,可两人中间总是隔着人墙与屋壁,见面次数寥寥无几。

仔细想来,韩孺子觉得太后有意不见自己,如果皇太妃的话还有几分可信的话,从他还没出生的时候起,就已经受到当时的东海王王妃的嫉恨。

在秋信宫睡了一夜,次日凌晨,韩孺子轻轻推醒皇后。

他无需再遵守向东海王做出的承诺,可以触碰皇后了,但也仅此而已,两人都没有别的想法,聊到半夜沉沉睡去。

皇后睡眼惺忪,一时间忘了身处皇宫,还以为是在家里,含糊地说:“娘,让我再睡会……”躺了一会她才反应过来,急忙睁开双眼,脸都红了,好在屋子里还很暗,遮掩了她的大部分羞怯,“陛下……醒啦。”

严格来说,这是两人第一次同床,之前韩孺子都是睡椅榻,早晨才上床躺一会。

走出没多远,韩孺子发现自己被带往的不是皇帝的泰安宫,而是皇太妃的慈宁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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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说不下去了,门口的张有才小声补充:“还以为我们再也见不着陛下了,陛下,又是您想办法救了我们吧?”

这名太监会不会报复皇太妃、怎样报复,韩孺子都猜不出来,他只知道一件事,在所有已经安排好的计划中,他都是最倒霉的那一个,既然如此,就让各方的计划更多、更乱一些吧。

“当然,陛下待会不就要与我一块去拜见太后吗?”

佟青娥惊魂未定,声音一直在发颤,“他派人把我们关起来,说是晚上才来收拾我们,结果刚才只是问了几句话,又让人把我们送来慈宁宫,我还以为……”

“真是抱歉,许多事情我还不能说,因为……那都是我一个人的猜想,很可能大错特错,只有太后才能查明真相。”

皇后被送回秋信宫,韩孺子正要前往凌云阁,左吉拦在前方,伸手指着另一个方向,“陛下,请这边走。”

“我想见太后,告诉她一些真相。”

“下次太后再召见你的时候,你能替我传句话吗?”

这话不能算错,可韩孺子挑拨左吉和皇太妃关系的时候,没想到救人,他那时根本不知道这两人被抓,也没有特别关注他们的去向,心中稍感愧疚,嘴上说的却是:“嗯,我将左吉的怒气转到别人身上,此人罪有应得。”

宫女进来收拾屋子,服侍皇帝入寝,韩孺子以为自己失去了张有才和佟青娥,遗憾不已,结果上床熄灯之后,侍者退出,那两人又进来了。

“好。”皇后答应得有些勉强,倒不是不愿意,而是迷惑,她慢慢坐起来,被子挡在身前,“陛下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吗?如果是崔家……”

韩孺子紧闭双唇,直直地盯着左吉。

“可以,说什么?”皇后知道的事情不多,只是隐隐猜到皇帝处于危险之中,而她的职责就是尽一切可能帮忙。

韩孺子目送皇太妃离去,感到一阵阵毛骨悚然,同时还有一点幸灾乐祸,真想早点知道左吉与皇太妃之斗的结果。

左吉一愣,“答案?你什么时候……”他忽然明白了一点什么,紧张地东张西望,好像屋子里还藏着外人,“你是说……这不可能……不对,很可能,她嫉妒我夺走了太后的专宠,她的目光……”

“哦。”韩孺子脸色微红,“我也不是……我想问你一件事,你能见到太后吗?”

房门外传来响亮的声音:“天子圣德,始于东方。日出而起,日落而息。勤于天下,德被四方……”

左吉停止自言自语,狠狠地剜了皇帝一眼,转身出去。

在慈宁宫后院,左吉轻轻抚摸嘴角的伤疤,对皇帝说:“陛下在这里好好休息,养精蓄锐。皇后年幼,佟青娥木讷无趣,我会选派更好的人来教陛下夫妻之道,这回陛下不会再推三阻四了吧。唉,陛下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,温柔乡里走一遭,可是天下所有男人的梦想。”

韩孺子规规矩矩地执行整个仪式。

皇后缩肩笑了一声,进宫多日,她终于觉得自己像是皇帝的妻子。

他又被软禁了,而且是被软禁在皇太妃的宫里。

“我是说面对面的见面,能说话的那种。”

皇后的脸又有点红,轻声道:“陛下对我不用这么客气。”

“非常好,谢谢皇太妃的照顾,以后还要给你添麻烦了。”韩孺子恭顺地说,脸上的神情在告诉皇太妃:朕的一切都要拜托您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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