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太妃与大臣们都期待地看着皇帝,他曾经在齐王世子面前有过惊人的表现,双方都相信,这一次皇帝仍会做出正确的选择。
“容臣斗胆一问,陛下知道年号是怎么回事吧?”一名大臣上前道。
此人五短身材,在一群官吏当中极不显眼,韩孺子记得他,这是左察御史萧声,东海王曾经说过萧声是崔家的人,可是上次廷议的时候,他却与其他大臣一道斥责崔太傅的战败。
萧声并非顾命大臣,全是因为右巡御史申明志前去诸侯国宣旨,他才被临时叫来参政。
“略知一二,萧大人可否再介绍一下。”
萧声看了一眼皇太妃,前趋跪下,“历朝历代的帝王皆有年号,前朝的皇帝常有多个年号,每有所谓的天降祥瑞,就会改变年号,大楚定鼎,太祖立下规矩,从《道德经》里选取年号,每位皇帝终其一生只立一个。民间常以年号称呼皇帝,比如武帝被称为‘众妙帝’,桓帝是‘相和帝’,思帝是‘功成帝’。两帝共用一个年号,不仅坏了太祖立下的规矩,也会令天下百姓迷惑,不知所从。”
“可是新帝通常会延用旧年号一段时间吧?”韩孺子说。
皇太妃在一边旁观,脸上神情不变。
“原来你知道!”
正确内(容在%六九%书'吧读!{
韩孺子还是不开口。
“有时候我会想,大臣们真的需要一位活生生的皇帝吗?过去的几年里,三位皇帝驾崩,朝廷的格局却没有多大变化,桓帝在世的时候,曾经很努力地想要做些改变,提拔了一些人,贬退了一些人。可是不知不觉间,那些被贬退的人回来了,提拔的人却消失了,他们没有死,只是很难在奏章中出现,偶尔一问,才得知他们已经被派到京外当官,至于原因,两个字——惯例。”
左察御史萧声、吏部尚书冯举陆续被排除,前者与崔家的关系不清不楚,后者是个没主意的家伙,连分内事都做不好。
皇太妃脸色微显僵硬,左察御史萧声也不满意,还想再争,宰相殷无害抢先道:“陛下所言极是,年号并非急迫之事。齐国叛逆,天下震动,北方匈奴、南方百越、西方羌种、东方各诸侯,皆有乱相,非得尽快平定不可。”
皇太妃站起身,她不是来教训皇帝的,无意多费口舌,“陛下休息吧。五月十八乃是良辰吉日,皇后会在那一天进宫。”
另一边有两名侍从弄假成真,扭打成一团,孟徹过去拉架,东海王靠近皇帝,说:“怎么不拿出你拒绝宫女的劲头儿了?你坚决不同意,太后拿你没办法。”
“太后好像并没有将我当孩子看待。”韩孺子做好了准备,要与皇太妃来一场论战,他心里有了点底,太后还没有完全收服朝中的大臣,绝不敢无缘无故地除掉刚刚登基不久的皇帝。
皇太妃好像忘了皇帝的存在,双眼眯起,眉头微皱,“惯例实在太多了,据说整个朝廷都靠惯例运行,没有惯例整个大楚就会崩塌,所以只要皇帝没盯住,惯例就会发挥作用,悄无声息地改变皇帝最初的意思。”
韩孺子采取迂回手段接触张养浩,每天下午找侍从对练百步拳,直到第五天才换到张养浩。
几天之后,韩孺子的目光转向了那些侍从。
无错版本在读!6=9+书_吧首发本小说。
皇帝的侍从都是勋贵子弟,也是未来的朝廷栋梁,他们暂时还没有官职,父祖却都是高官重臣。
杨奉会怎么想?韩孺子在心里摇摇头,杨奉肯定不会赞同皇帝的做法,可是杨奉远在关东,而且这名太监隐藏着太多秘密,谁能保证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皇帝着想?
可现在不一样了,皇帝与大臣之间互相有了一些了解,虽然不深,却足令大臣相信皇帝的行为是认真的。
主意就这么定了,韩孺子踏实入睡,默默练习逆呼吸之法。
拉扯东海王的人更多一些,这让他觉得不公平,愤怒地大叫:“你们都是奸臣,都是奸臣!等我……”
韩孺子觉得东海王简直不可理喻。
话题由此又转回战事上,皇太妃也没有固执己见,退回听政阁内,再没有出来。
“我胡说?你胡作非为,就不许我胡说?”东海王合身扑上来,韩孺子早有提防,一拳打在东海王肚子上,招式倒是用对了,劲道比孟徹差远了,东海王叫了一声,却没有被击退,双手掐住皇帝的脖子,纠缠在一起。
还有一些大臣轮流来勤政殿参议,有两位表现得颇为耿直,可是不常露面,与皇帝没有任何接触的可能。
宰相殷无害首先被排除掉了,他太老、太圆滑了,偶尔表现得与太后不合,却从来不会坚持到底,不值得依赖。
韩孺子吃惊地站起来,“可是齐国之乱还没结束。”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