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或者他也不需要我保下,他会有能力自保的,二十二岁就成了状元的人,怎会连这点本事也没有。你不必担心了。”齐延扶着沛柔下了马车,神情有些犹豫,“午膳的时候,还要让你见一个人。”
“哦?是吗?”齐延漫不经心地道:“说起来,自你与赵五娘去后,泾陵县主的容色,也算是燕京城里的头一份了。”
为了皇位,为了自保,他可以弃西北万千百姓于不顾。若是当时的敕勒人趁机进攻地再猛烈些,西北诸城,如今还是不是燕梁的国土都不一定。
齐延只是望着她笑。
沛柔一直没有说话,齐延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脊背,想要安慰她。
他把“夫妻”二字咬的很重。
齐延的语气轻快,“琴瑟百年,瓜瓞绵绵。齐昭昭就是第一个大瓜。”
沛柔抬起头,听着他继续说下去。
自他被调到五军营,家中时常也有些他同僚的夫人过来做客,沛柔已经很习惯这样的应酬。
齐延便道:“你见了便知道了。”
他向来都是与他的妻子分房睡的,又不喜有人打扰,所以他们才都没发现。
他今日仍然是一身素面玄衣,面容平和,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。沛柔已经看过九都王府中她外祖母的画像。
他的所作所为,与前生上位之后的景璘有什么分别。
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赵家陷害阮大将军,以削弱当时的太子在西北的影响力,却没想到,原来是太子自己弃卒保帅,以赵家人为屠刀,陷害忠良。
他又自身上解下一个荷包,“这是我和李嬷嬷给奕姐儿的压岁钱,你替她收好。”
劲山先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,“今日是你外祖母的生辰,你不要待我这样冷淡。我是你的舅舅。”
谁能想到呢。
齐延微笑,“柯师兄是我们夫妻共同的朋友,关心朋友,我有什么可吃醋。”
“当年的事,的确与定国公府无关。从前我也一直以为是你父亲引诱了我的妹妹,可李嬷嬷是知道实情的。这是她自己的选择,也不需要我多言。”
她又道:“人家现在喜欢的可不是你,人家喜欢的是柯世兄。你可省省吧。”
沛柔并不知道这件事,她对她外祖一家的人,了解的实在很少。
沛柔原先脸上七分笑意,便不动声色的收了四分。在离他最远的一个位置坐下。
齐延便道:“这件事你不必操心了,老师何时生病的我还记得,到时候一定会带着阿霰过去给他看病的。”
战城南,死郭北,野死不葬乌可食。阮大将军一片丹心,落了这样的结局,到真相大白的那一日,还有几个人能记得他。
齐延立刻便领会了她的意思。前生他的老师就是在春闱放榜后不久,喝多了酒在府中园的青石上睡了一夜,而后感了时气,又不曾延医问药,猝然去世的。
劲山先生也并不在意,“奕姐儿的百日宴我不能参加,眼下又是年关,我备了些薄礼,已经叫人送到府上了。”
“前路仍然漫漫,可我心如铁石。景祈欠了我们阮家的,终有一日是要偿还的。”
“那话又说回来,也许他对泾陵县主无意,可人家柯师兄如今也不再喜欢你了。既然是这样,那我为什么要吃这样无缘由的醋。你这个问题,从一开始就不成立。”
他看见沛柔和齐延进门,对着沛柔点了点头。
“而我是知道的,你的心,从来都在我的身上。”
齐延瞥了她一眼,忍不住笑了出来。沛柔也被逗笑了,又在他手上掐了一把。
“李嬷嬷在我那里过的很好,你若是想见她,只要去从前那个小院即可。”
齐延要她见的人,她应该都不会讨厌才是。沛柔也没多想,一进了厢房,屏风之后的人,却是许久没见了的劲山先生。
沛柔仍然没有反应,劲山先生没有再逗留,快步走向门口。
“舅舅。”在他即将出门的时候,沛柔轻轻唤了一声。劲山先生的脚步停下,“多保重。”
他只是点了点头,而后出了门。
今日还是他母亲的生辰,她死在流放的路上,只有一个女儿在身旁。
想必他一定很伤心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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