油纸伞,绘着茉莉的纹样,很特别。二月浴种,三月初一开始养蚕,江南女子在田垄间采桑叶,她就是在那时候,第一次偶遇了柯明叙。

她还没有走出曾经烈火烹油的郡王府,她爱慕过的那个人,来到了她面前。

何必他再说一遍,她已然明白了。她知道他这样做不是出于对她的爱,那他对她的好,对她而言也根本毫无意义。

快要经过正阳门的时候,她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。

太光风霁月,有时候少了些乐趣,不过,她就是喜欢他。是他让她分清楚了迷恋和爱。

成婚之后,她仍然忙碌她的生意,而她相公的学问最好,没有入仕的心愿,便在乡间开设了学堂,只要很少的束脩,教授那些没有机会识字的孩子读书。

于是她问他,“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,家住何处,将来也好将伞还给公子。”

由还一把伞开始,君自故乡来,从燕京故事,谈到江南风物。再从养蚕种桑,谈到江南百姓的生活。

即便没有爱。幸而没有爱。

他说,他用他所有的功劳,换了她不必流放。他没有爱过她,但他希望她将来能过的好。

她与他之间原来间隔着一把伞的距离,她上前一步,走到他身前,笑意温和,“公子不姓谢,姓柯。”

他是认得她的,“县主?”他说。

从养蚕种桑开始,她样样都要过问,事事都要亲历亲为。在这些忙忙碌碌的日子里,曾经的燕京岁月,渐渐的离她远去了。

碧玉搔头滑落在田垄间,泥土太软,落地没有声响。却被有心的少年拾起,物归原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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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成亲的那一天,话也还是说不完。她望着他的一身红衣,想起了南湖边的相遇。

而后擦肩而过,再次相遇,已经是数月之后的事情了。

即便从前见面不识,如今流连江南,大约也能算个故人。

抄家的时候她在一团废墟里找到了她母妃留下的血书,上面记载了她母妃过世的真相。原来她过去的十六年,也只是一场谎言。

她去南湖湖畔与人谈生意,江南夏日多雨,原来湖上还是“轻烟拂渚,微风欲来”,很快便下起了瓢泼大雨。

谈来谈去,能说的话太多,可能一辈子也说不完,干脆拜了天地,结为了夫妇。

他那么聪明的人,年纪轻轻就成了状元,原来也有这么笨拙的时候。

同是天涯沦落人,她以为自己已经很好,可看他的样子,才是将诸事都放下,只关心眼前的事情。

或许是因为她从前的性子,和他的妻子有些相像吧,一样的骄矜任性。她在江南生活已久,回头望燕京,才肯承认这些。

他的笑容极清浅,像是江南的春雨,只是轻轻的撩拨着人的心弦,沾湿了人的衣裳,可待要去拧,偏又拧不出水来。

夫妻做了许久,他才想起来问她,是如何识得他的。

“莫不是白娘娘化作了男儿身,从西湖远道而至南湖,专门来骗我这凡间女子的——我偏偏又姓许。”

毕竟燕京岁月,他从来很低调,不记得在哪里曾与她有过交集。而那时候的她要比他高调的多,光是为了一个齐元放,就不知道闹出了多少事情来。

谢是他的母姓,便如她如今与人自我介绍,都说她姓许一般。

他又笑起来,比方才的笑意更深。

那一日她原本无意于此,会上正阳门的城楼,不是为了看春风得意的少年,而是为了找她的好友贞宁公主陪她抹骨牌。

他好像也并不介意她曾喜欢过齐元放,尽管他是他的师弟。便是要他吃吃醋,也总是不能。

原来燕梁一朝最年轻的状元郎,长的是这样如玉的模样。她记住了,却也很快就没有再谈起。

他什么也没做错,家国大义,她的父亲和哥哥是乱臣贼子,所以他还能理直气壮的走到她面前,要求跟她见一面。

撒下弥天大谎的人已经故去,去见了他此生最对不起的人,可她还要活下去。

若有来生,她还是她,只想早些与柯明叙相识。也祝愿齐元放和他的妻子能过的好些。

一辈子的夫妻,哪里过的够。来世也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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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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