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有些人犹不知足。沐柔失去了支撑,身子从榻上滑落下来,摔在了青砖石铺就的地上。她一个人伏在地上哭了许久,沛柔有几分不耐烦,“是谁让你这样做的。”
也就只有外面看去,才有几分从前的样子。郭氏喜欢屋中明亮,用的都是明纱纸糊的窗户。
沛柔听完,看了一眼按着沐柔的茵陈,她松了手。
沐柔挣扎的更厉害,口中谩骂不休,“徐沛柔,我也是国公府正经的小姐,你凭什么这么对我!”
沛柔最不耐烦和这样的人打交道,幸而她今日似乎也并不在房中。只有汪氏身边的一个大丫鬟出来和她打招呼,沛柔随手打发了她下去。
“你知道柯明叙是什么人么?丁丑科的状元,柯太师的嫡长孙,如今又是今上宠臣,是天之骄子。”
柯明叙的母亲,在十一月的月底过世了。昭永十七年事发之后,柯氏和谢氏便再也没有相见过。
“从前柯氏得势时看你,目光中可有一点善意?柯氏是她的亲姑母,又与他的母亲好的如一个人一般,能看得上你做她的外甥媳妇?”
沐柔猛的抬起头来,目光中犹有倔强,“徐沛柔,我算是不如你,没个做国公的爹,我认了。做不了柯世兄的妻子,难道我做他的妾也没资格?”
姚氏见沛柔面色不善,心中也有几分发怵。但她到底是混不吝的性子,见了谁都要先逞了几分强,“乡君踏临贱地,实在是令妾身这屋子蓬荜生辉。”
她重病缠身多年,夜里常常不能睡好。她说,明纱纸最是透亮,能让天色早些透进来。每次看着窗外亮起来,心中也会觉得明亮一些。
姚氏素来是个泼妇,这里又是四房的地界。那两个仆妇动作很快,一左一右的架了她,就听得她大声道:“这里可是四房!你怎么敢对你四叔父屋子里的妾室这样无礼!”
姚姨娘一出门,只有沐柔和她在屋中。沛柔四下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陈设,定国公府富贵,连这种人也都过的是常人没法想象的日子。
她向来惧怕沛柔,听见她问话,也就不敢再哭,强迫自己收了哭声,断断续续的道:“是……是……国公夫人!”
沐柔供出了柯氏,沛柔心中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。柯氏对她的恨意不是一日两日了,她今日原先也想到过,要再和她清一清账的。
“说你没有脑子,你还真是没有脑子。无论我今日有没有出事,你都是逃不脱的。柯氏这样待你,是要帮你嫁给柯明叙的做法么?”
“你敢!”沐柔又后退了几步,撞在了榻上,整个人仰倒下去。也不待她再说话,茵陈就上前去将她按在她上。
屋内骤然安静下来,让心虚的人更心慌。
沐柔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躲,可她又能躲的到哪去。
沐柔眼神忽闪,强打起精神来,下榻穿了鞋,“五姐姐安好。”
沛柔转身,快步走回沐柔身旁,飞快的赏了她一个耳光。
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姐妹了,她也不会一点都不了解她。沐柔的眼睛里,明明白白的写着心虚和惊恐。
“她让你这样做,你便这样做。徐沐柔,你没有脑子么?”
“不,你不要杀我,求求你……不是我要这样做的……是有人指使我……”
沛柔笑着摇了摇头,“不做什么,六妹妹自己做的好事,害不着别人,就只能自己受着了。这碗汤味道不错,是我赏给你的。”
只是她到底没有一个做过阁老的哥哥,也就没有见着人先轻视三分的气势,总是带了几分讨好。
她和林霰只站在院子里。郭氏一去多年,正房如今是汪氏的屋子,相比如今,屋里已经与郭氏在时没有半分相似之处。
而后沛柔向着西厢房走过来。
沐柔犹不肯承认,强迫自己把目光移开,“五姐姐说什么,我听不明白。”
“凭什么?”沛柔的面色骤然冷下来,“不凭什么。你既然敢做这样的事情,就应该料到会有这一天而已。”
沛柔走近了几步,沐柔下意识便后退了一步。她微笑着看着沐柔,“姐姐也有许久不见你了,今日难得过来看看你,给你带了些吃食。”
“你也该抓紧着些,眼见着又过年了,你可就是十八岁了。燕京城里有几个贵族小姐到这个年岁还没有说亲的。”
“可是这些年你除了自怨自艾,在背后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,你又做了些什么?”
“上次你求我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,你该好好反省反省自己,可是你居然还是执迷不悟,甚至做出了更错的事情。”
“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,曾经与你议亲的那位李家公子,如今已经过了武举,在五军营中任职了,还在三皇子犯上作乱的时候立了功。”
“以他的能力,将来攒些军功,一飞冲天,未必会比他祖父差。”
“你向来觉得命运不公,可也是你自己错过了改变自己的命运的机会,而从今往后,你不会再有任何机会了。”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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