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几日她每日都盼着齐延回来，夜间就常常睡不好。如今齐延终于又回来与她同床共枕，她睡的就很是香甜。齐延看着沛柔执着的样子，不由得叹了口气，“不是不告诉你，是要等回来再告诉你，反正还来的及。”
沛柔想了想，又道：“你的话还没说完。若是太子仍然不肯退位，想必你也有办法，对不对。”
“永靖七年，苗人卷土重来，古代翁来势汹汹，很快就拿下了四川的好几个州府，甚至还杀了当时的四川总督，占领了总督府。”
“怎么这样聪明。”
他的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，沛柔开了口。
“这对大家都好，也免了今上对其献的怀疑，觉得是他有心帝位，所以才私下搜集了证据捅到他面前。那样的话，即便只剩下了其献能即位，今上也并不会太待见他。”
齐延就腾出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，“平素没什么事情，你还知道‘着意防鹦鹉’呢，真正这样的大事，你倒是敢放心大胆的写在家书里了。”
她身上不疼，话就多了起来，“你怎么知道我半夜会抽筋的。你女儿都七个多月了，早产也不是没可能，你怎么没先怀疑这个。”
齐延便笑道：“阿霰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？你能想得到嘱咐他不要告诉我，难道我就不知道早些嘱咐他无论你怎样拦着他不许他告诉我，他都要如实写信和我说？”
“那连古代翁都死了，你应该不会四去蜀中了吧。”沛柔的语气中带着小心翼翼。
齐延坐在浴桶中，水汽氤氲，他的话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。
沛柔都快被他绕晕了，瞥了他一眼，“不管他听你的还是听我的，总之他最听纭春的。以后我再有事情不想告诉你，我就让纭春去嘱咐他。”
齐延又道：“景理久在江南，和江浙总督许士洀的儿子许辰也有些交情，他曾经故意划破过许辰的手，和你说的是一样的。”
“而我离开的时候，也带走了其献的江山最大的一处祸患。若那一处人间还会继续运转下去，百姓都会过的很幸福。”
沛柔就故意不看他，把目光移开。
齐延伸出手来握住她的，“不要难过了，于前生的我而言，这也不算是个很坏的结果。我没有在你走后立即求死，是因为我还没有把我应尽之责尽完。”
有些话他出征前不敢说，可今生古代翁已经被他亲手斩于马下，他把从前的事情告诉她，她反而能够放心。
只是睡到半夜，迷迷糊糊间，她又觉得腿上疼痛起来。是又抽筋了。
“而且他们的寿命一般也较常人短些。一国储君，身上是不能有这样的毛病的。”
“当年泰山大人在西北的时候，岳母大人给他写信，可从来都只敢写一阕《南乡子》的。”
她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，齐延心里自然更是怜惜起来。
燕梁一朝，新帝所定的年号前一个字会传承自先帝。昭永之后是永靖，便是根本不承认这中间还有个景璘当过皇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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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时候我已经见过池既山上的那位高僧，我曾经想在池既山天池旁的悬崖，把我从你身上拿走的，我当时所拥有的一切都还给你。”
原来这一切是真的，她梦到的一切是真的。“我曾经梦见过数次这个情景。”
可今日的疼痛好像额外剧烈似的，她到底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点声响。
即便是半夜自熟睡中被人吵醒，齐延的声音也没有一点不耐烦，轻轻地扳过沛柔的身子，“可是身上哪里抽筋了？”
“一道并不大的伤口，足足用了一瓶上好的止血药才能止住。景理也装作好奇问过，许辰却闪烁其词，说他也觉得很奇怪，应当是这药粉不够好。”
“你快些出来，我在内室里等你。”
齐延在那一片水汽中抬起了头，“你是怎么知道的？”
“这些证据自然是要交出去的，可太子若是能将这场戏演好，再利用利用今上对元俪皇后的情分，或者许家人还能保下一条命来。”
“自请退位给大家都留下些颜面，或者是鱼死网破，太子不至于连这也不会选。”
沛柔靠在齐延怀中，闻着他身上的皂荚香，“我也不是聪明，只是了解你的行事罢了。”
“这件事由我去做说客，也的确比你们男人剑拔弩张的要好。也让嘉娘在太子面前再得个人情，将来在王府中能好过些。”
这个春日沛柔没有进宫，想必东宫中百争艳，又是已经升作侧妃的许莞南绮年殿中杏开的最好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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