沛柔不想再谈这些,便对齐延道:“今日可是七夕,你先指给我看牵牛星和织女星在哪里。”齐延就指了一个方向,让沛柔去看。和其他的星星也并没有什么不同。
沛柔就嗔他,“该叫你的舌头上受点伤才是,如今我都这样了,还总是欺负我。”
“我想要什么,会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得到。一日之功不成,便两日,三日,直至做成为止。”
*
若是没有上元那夜,没有桂榜张榜那日,没有后来的香山雪天,叫她先看见了他的真心,恐怕她今生也的确没有勇气和他携手。
更何况她也的确没有觉得很辛苦。为了克服身体上的疲累和疼痛,她付出了很大的代价,但她身边总是有人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,支持着她的,她们给了她莫大的力量。
齐延的确回来的很快,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竹雕合和如意的小罐子。沛柔接过来,掀开盖子一看,正有一只喜蛛在罐底,还懵懵然不知天日呢。
齐延是心疼她,她当然明白,可她也有自己的想法。
“拜月穿针,雕瓜,炸巧果的也就算了,可既然要过节,喜蛛我总得有一只吧。既然这样,你就先去园子里给我捉只喜蛛来。”
“想着或许能赶上七夕,更是一路风雨兼程,就是飞隼这样的千里良驹,也有些吃力了。”
“别人不好找,我可不会。你在这里等着我。”
齐延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登徒子模样来,“若你不是怀着孩子,就不只是言语上欺负欺负你了。”
“那也就是说,前几日比这还要厉害了?”他没有等沛柔说话,语气更有几分难过起来,“不管这个是男是女,我们就只要这一个孩子吧。生育之苦,我不想你再受一遍了。”
“怎么样,今日我没有食言。出征前告诉你说会早些回来陪你生产也没有食言,说了七月中旬会到家,甚至还早了些。”
沛柔就笑道:“那我也只感谢飞隼便是了,叫人多多的给它买些好草料,好好犒劳犒劳它。”
可是齐延却奋战在蜀中战场上。她之所以担心齐延,就是因为她了解他,他从来都不是只会纸上谈兵的将领,他的军功是他一刀一剑拼杀出来的。
沛柔顺着齐延手指的方向看去,果然见了如舀酒之斗一般的北斗星。
“生儿育女不是为了你,也不是为了别人,不为了传宗接代,也不为了养儿防老。”
沛柔瞥了他一眼,“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。就算不去街市上,在家里过节,也有在家里过节的规矩。”
虽然沛柔嘲笑齐延今生是五十多岁,知天命之年才中了传胪,可他前生也的确是二十一岁就成了两榜进士。
前生勇敢的是自己,今生换成了齐延,两生他们都是深爱着彼此的。只是从前很多事情,让他们来不及表达。
“上回我教你认过的北斗七星,夏季斗柄指南,就在那里,你看到了吗?”
齐延去郑州的时候,她曾经也翻过他书房里讲星象的书,北斗七星的第一颗星,也称为魁星,主管天下考运。
沛柔摇了摇头,“也并没有很难受,这几日已经消了些了。”
“你快站起来让我好好看看,有没有哪里受了伤。”
“只是他存在于这世上了,总要给他机会看一看这世间的山川风物,感受人间儿女情怀罢了。若他觉得这世间不好,他也可以有他的选择。”
沛柔就笑着问他,“当年你考科举的时候,每逢七月初七魁星爷生日,是不是也要好生焚香祷告的?”
沛柔最喜欢齐延做什么事情都胸有成竹,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的样子。她就捧了他的脸,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。
齐延的手覆在她手背上,“我一定像你说的这么快回来。”
齐延刮了刮她的鼻子,“怎么这样不讲道理。几万人的大军开拔,可不是件小事,我每日紧赶慢赶,也就比预定的时间提早了两日上路。”
齐延拉了她的手,故意示弱,“分别了这么久,你怎么也不说两句好听的话给我听听。虽然我了解古代翁,可这毕竟是打仗,不是我和他两个人的博弈。”
沛柔又说起闲话来,“海棠树上多了个喜鹊的窝,你有没有看到?我在家书中提过的。平时都很吵,今日却不见了踪影,想来是去星河间搭起鹊桥,让牛郎织女相会了。”
“明年夏天之前,要在院子里种一架葡萄,都说七夕夜在葡萄架下观星,能听见牛郎与织女说私话。”
齐延侧过脸去看着她,“你想听什么,我说给你听就是了,做什么要去听人家小夫妻说的话,叫人难为情。”
“其实是我想葡萄吃了。”沛柔就笑了笑,清晨下人送进来的有,只是我不高兴自己剥皮,不知道齐大将军能否代劳?”
齐延就笑着站起来,“荣幸之至。”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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