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延亲了亲她的额头,“你当然做了你该做的事情,你做对了一件很关键的事情。”沛柔忽而想起来今生她刚进宫,太妃告诉她银杏叶簪含义的时候。
“她今天倒是跟我说,想要一辈子不嫁,或者是干脆在家守寡。这性子也真够古怪的。不过若是做妾,就是宫中的贵妃也没有滋味,还不如自己清清静静的。”
“那时候你六妹妹不知怎得,去给一个出身并不显赫的举子做了妾,家里只剩下你七妹妹。”
“从你回到我身边的那一刻起,我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,要保护你。失去你的滋味,我一刻也不想再尝。”
“可前生他过世前,也给他的后人留好了方向和处事之策,居然桩桩件件都能与后续的事情对的上。”
沛柔就皱着眉头拍了拍他,“挡了我的光了,我要瞧瞧你的伤怎么样了。”
齐延干脆端了个小杌子过来,坐在她的浴桶前,与她面对面。
他的额头,抵着沛柔的额头,“你对我也实在太残忍了些,整整十年,连入一次我的梦都不肯。”
他自顾自的把话说完,沛柔已经哭成了泪人。
“她毕竟是徐家人,其献也不想委屈了她,所以就只说自己很喜欢她,给了她侧妃的位份。”
他把目光落在沛柔的额角,那里是她从马上摔下来,在密林中滚过几圈,留下的最严重的伤口。
她为了徐家在宫中苦熬了一辈子,算计了一辈子,最后她也还是身如飘萍,生死都不由自己。
沛柔还是有些生气,又觉得为了没有发生的事情就气成这样也有些没道理,就说起了别的事情。
“徐家人也并没有全部殒命在那场大火里。你祖母在府门前痛陈景璘的不是,只是为了吸引所有人的注意而已。”
“定国公府这一块牌匾之下,站着的并不是只有男人们。”她说给齐延听,“不知道我能不能算是为了这块牌匾做了该做的事。”
齐延就把手举起来,“我发誓,往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。”
齐延沉默了片刻,“是永承六年。在我觉得我离你已经很近的时候,你却忽然走远了。”
“太妃并不是病逝的。她是觉得已经没了希望,也知道新皇不会放过她,想把从前徐家为其献做的一切事情都抹去,所以在寝宫中自缢的。她留了书信给其献。”
云收雨歇,齐延先去收拾了,而后抱着沛柔进了净房。嘉懿堂自他们新婚以来的习惯就是日日都备着热水的。
“六妹妹居然给人做了妾?四叔父和汪氏还真是一点脸面也不要了。”难怪她前生不知道沐柔嫁给了谁,原来这样不光彩。
“那你呢,你在想什么?”
“是我自己没有同你解释,是我的错,你怨怪我也无可厚非。不过……”
沛柔扯过他的衣袖按在自己眼睛上。
到底还是叫他得手了一回。
她正要说她才不会的时候,齐延又开了口,“下次不要这样了。你和我不一样,若是你做了这样的傻事,你祖母和父亲该怎么办。”
齐延帮着她把身上的水渍擦干了,又把她抱回了内室里。
“我醒来的时候太晚,如果不是你让阿霰救活了恒国公府的世孙,让赵家有机会不入这个局,后面的事情会比现在更要棘手的多。”
齐延开始回忆,目光逐渐深邃起来,“恒国公府的老公爷是只老狐狸,几代也出不了他这一个,他只是时运太不济而已。”
“不许拿这件事开玩笑。”沛柔恶狠狠地道:“快过来我身边。”
齐延便又道:“其献也喜欢你七妹妹安静,有时候觉得身边好像没有她这个人似的,桩桩件件的事情却又安排的很好,我也曾经在四皇子府里见过她几次。”
“不给瞧。”齐延的吻已经落在她额上,眉间而后是唇瓣上,叫她渐渐沉溺进去,身体也柔软下来。
只是想让她知道在她走了之后,仍然有徐家人活在这世间,让她想到前生的时候也能不再那么沉重而已。
“到了新朝,我去见过他们一次。松哥儿已经长成了少年,不过,他也不愿再恢复从前的身份了。我就给他换了户籍,让他将来若是想出仕,也能参加科考。”
“按照燕梁律法,娘家犯事,罪不及出嫁女。那时候其献还是人微言轻,你们家眼见着要出事,宫里的太妃说,能保住一个是一个,便有意让其献纳你的妹妹。”
沛柔渐渐止了泪,等着他继续说下去。
齐延把自己的袖子从她手中抽出来,“你得给我洗衣服了。”
沛柔就用手蒙了眼,“浣衣坊的人会洗的。”
齐延没有回答,床帐中是一阵轻微的声响,是他在脱衣服。再后来是沛柔轻声埋怨的声音,“哎呀……烦死人了,待会儿又得去洗一遍。”
灯影摇,更漏长。
(本章完)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