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从没有在他身上见过这么多的血,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。她随意地用自己的衣袖抹了一把,唤了纭春过来帮她扶着齐延,一起回了嘉懿堂。早在林霰替齐延上药的时候,纭春便回避了,她毕竟是未嫁之女。如今内室就只剩下沛柔与齐延两个人。
他不这样说还好,他这样一说,沛柔只觉得心中有无穷无尽的委屈,“齐元放,我这辈子就是任性的时候太少了,我简直是越活越回去了。”
齐延答她,“是三皇子的人。黄河堤坝年年拨款,年年修整,却还是年年决堤,是张家的人在中间做了手脚。”
“不要这样。”齐延用力地将她往自己怀中一带,几乎用上了哀求的语气:“不要这样,这几日我住在四皇子府,我实在很是想念你……”
沛柔却一下子站了起来,“你伤成这样,还想着去建业行宫?这件事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,缓几日都不行?”
林霰替他换完了药,将他用的药物交给沛柔,嘱咐她如何用药。她的神思一下子清明了起来,把他说的都记在心里,送他出了内室的门。
沛柔才看到他的伤口。看起来是一处箭伤,之前上过药,缠了纱布。
沛柔看了一眼被齐延捂住的地方,即便他穿的是深色的衣裳,那一片也慢慢地渗出了更深的颜色。
齐延扶了沛柔的手,还想安慰她,勉强笑了笑,“没事,我不要紧。”
“可是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为什么,对吗?”她抬起头,看着他,想从他眼中找到答案。
可沛柔却分明看到,他捂着胸口的那只手上,已经沾满了鲜血。
沛柔就垂下眼帘,隐隐有泪意,“你是故意的。故意这样说,好叫我心疼你。”
可真正懂得这句词的时候,才知道这种感觉究竟有多悲凉。
“不。”沛柔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泪,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了一些,“我要在这里看着。”
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受这样的伤的,一定是因为这些争名夺利的事情。
她明明都要开始恨他了,此刻见了他的血,见了他苍白的脸色,见他这样虚弱地躺在床上,她居然还是不忍得。
她的脑子忽然一片空白,快步走到齐延身前将他扶住,问重乔,“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齐延今日穿着玄色绣麒麟纹的直缀,看起来不像个书生,更像个武人。像前生他从蜀中回来之后的样子,剑上染过血,身上就带了抹不去的杀伐之气。
沛柔不动,齐延便更贴近了她,“我和你一起去,从前说好了的。”
前生她为他流过的血,不会比今日他流的更少。
“为什么?”沛柔打断了他的话,语调仍然是冷的,“我要你告诉我为什么。”
方才被她这样一推,自然很容易就裂开了,连外衣都泅湿了,原来的纱布自然已经被鲜血浸透了,触目惊心。
就算今上下旨复了诚毅侯爵位,他也仍然只是侯府幼子,没有承袭爵位的资格。
“成亲之前我曾经问过你,我和你心中的大业,你选哪一个。我今日再问你一次,你如今还是一样的选择么?”
“所以他们要你的命?”
她那一日问他为什么的时候,其实也抱着侥幸。他只要给她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理由,她就会原谅他的。
他的面色看起来有几分苍白,连嘴唇上也没有一点血色,不知道这几日他究竟是去做了什么。
沛柔就不敢再动了。
不错,如今他有人提拔,又要到今上面前去奏对了。
一直站在一边看着他们吵架不敢说话的重乔冲了过来,将齐延扶住,连声问他,“四爷,你怎么样了?”
“你受了伤,这几日我会照顾你的。”
沛柔看着齐延,静默了片刻。他受了这样重的伤,她心里其实是很害怕的,可是她抑制不了自己的心魔。
她看齐延想开口,干脆利落地制止了他,“不,你不要试图说服我了,我不可能让你去的。”
可是齐延就是什么都没说。甚至还躲她躲到了府外去。她浑浑噩噩地过了几日,好不容易打起精神来想出去散散心,他反而又要来缠着她。
沛柔只觉得失望。不想再与他这样无意义地浪费时间,干脆推了他一把,想叫他放手。
“是故意的。不过也是真的。”他牵过她的手,放在他的左胸前,“若是不能早些见到你,就是这边疼了。”
“建业万寿大典,非是皇亲国戚,勋爵之家,或是朝堂上的栋梁之臣不得参加。你是哪一种?”
她真的很怕他会因为这样的事情离开她。她不敢再去想,若是那没入他胸前的箭再偏几寸,他们的短暂分离,或者就会成为永诀。
她光是想一想,就觉得心如刀绞。即便他今生还是可能会背叛她,即便他今生还是一直在骗她,和离就好了,她也不会希望他去死的。
齐延靠在床上,又让自己坐的更直了些,望着沛柔,就像在欣赏一朵正当好年华的。
“你不会的。”
坚持一下孩子们,16号就相认了。相认以后全是了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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