沛柔就笑了笑,把那片枫叶放在手中把玩,“没想到你居然真的留着。”“明德阁的文房四宝,为天下人读书人所共推,松石书院的同窗,大多都是用的明德阁的纸。我又怎会不了解。”

沛柔拉着齐延,往内室走。“你这两榜进士,怎么连衣服也不肯自己换,偏要我来服侍你。”

齐延就望着她笑,“我可是个读书人,笔墨纸砚便如同读书人的生命一般,比父母兄弟还亲近。”

齐延就随意拿了一本账本,指点给她看,“家中的账本,一般都要留存许多年备查,因此所用的纸一般都是两层或是三层的熟宣,不易走墨晕染,适宜于写楷书隶书。”

齐延就故意做出得意的神色来,“你相公我可是两榜进士,有什么是我不会的。不过区区几本账本罢了,有什么难的。”

沛柔一看齐延的眼神,就有些害怕起来。这个月的葵水走了没有几日,晚上同寝,他待自己也太热情了些……

齐延就捉了她的手,要让她站起来,“所以我说,你也不必再看这些账本了。若是无事,天气也渐渐凉下来了,不要闷在屋子里,不如和我一起去园里逛逛。”

于是她立刻站起来,义正言辞地道:“相公说得对,我觉得还是去园里走走好些,每日不是坐着便是躺着,确实于身体不好。正好觚里的也该换换了。”

齐延看着她的样子笑了一阵,催促她去换衣服。而后望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,自己坐下来替沛柔给太夫人写信。

齐延看了她的账本,她也去拿齐延方才看的书。

齐延笑着道:“这叫闺房之乐,夫人怎么连这也不懂得。”

“怎么会这么问?只是闲来无事,随便翻看罢了。”

“是啊。”齐延点点头,这就是那日我与你从枫林出来,从你发髻上摘下来的那一片。

他拿起一张纸,透过书房窗前的光指点给沛柔看,“你瞧,明德阁的纸,在光下看,右下角总是有他们的堂号印着的,别人想仿也仿不来。”

沛柔从前也用明德堂的纸,倒是真不知道还有这么多门道。

“那就等着祖母把人送过来再说,你要么同我去内室歇息,要么同我去园里走走,你自己选吧。”

齐延却道:“这些账本都是假的,有什么可查的。”

齐延点了点头,“自然是要留着的。与你有关的事物,我向来很是珍惜。”

他在沛柔面颊上亲了一下,就抽出了她手里的账本,自己先看起来。

沛柔忽而又想起了那一日的月色,想起那一日明月清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。

那时候他其实与沛柔并不熟悉,与她见面的次数,还不如从沛声口中听到她名字来的多。

齐延就笑着站起来,随手把方才看的书放在桌上,站在她身后俯下身去看她正在看的账本。

齐延就笑了笑,“就算是草包,也是草包美人,不是一般的草包。”

齐延的语气很笃定,沛柔却仍然有些疑惑,“那若是你记错了呢?不过是纸罢了,或许是别的地方采购的也未可知。”

齐延就站在她身后,笑着道:“也别有空了,我看今日就可以动手。”

沛柔就笑着嗔他,“你很擅长算学么,我怎么不知道。”

“便是你再有空闲,这也是我自己的事情,不必你替我操心。”

“这些事原本也不用你亲自去算,求祖母拨两个在行的人看,也比你自己看要好要快。”

齐延把手中的账本放下,又快速地翻了翻其余的账本。

“可若是经年,也多多少少会有漏矾脆裂的状况,可这本账本已经有八年之久,纸张却仍然完好,只是有一些故意弄皱弄旧的痕迹。”

那时候的她,何尝不觉得这只是赊来的一段欢愉呢。

也就是说,她要看足足八年的账本。而且她得出来的结论还不一定有意义。

这样于她的名声不好。

其实在马球场那次之前,他就已经见过她一次了,而且再也没能把这个身影从他心中磨灭掉。

当他意识到的时候,他觉得很奇怪,他明明只见过她一次,为什么心里便会慢慢滋生出了对她的爱慕。

后来他发现原来爱慕便是这样不讲道理的东西,你甚至都不必了解这个人,就会莫名其妙地有一种命定的错觉。

此人,此心,此生,注定只能属于她一个人。

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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