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太夫人和小常氏手脚必不干净，可她也不等着公中的银子用。终归齐延是小儿子，这个府邸，这个爵位最终都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。“今日嫂子已说了让辛妈妈来领这个差事，她却要出来聒噪，那按嫂子的意思，难道便要把这差事照旧由朱妈妈领着不成？”
沛柔倒是对诚毅侯府这几年的账本感兴趣起来，张氏如此着急地要小张氏将中馈捏回手中，不知道这其中，何太夫人与小常氏究竟做了多少手脚。
她就又啜了一口茶，而后才慢悠悠地道：“朱妈妈方才说，‘侯夫人将中馈交到了世子夫人手中’，连我尚且要听大嫂分派，朱妈妈却这样不驯，这又是何意？”
所以也大多是由主母最信任的仆妇来做，正如前生柯氏身边的廖嬷嬷，以及今生的齐嬷嬷一样。
她在那里侃侃而谈，沛柔却看了一眼绾秋。
听完绾秋的话，沛柔也回过神来，那朱妈妈却仍然没有收住话头。小张氏也着实是有些无能，居然让一个奴婢这样蹬鼻子上脸。
改朝换代，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。
就有一个沛柔不认识的仆妇上前来，笑着道：“世子夫人是宗妇，主持府中的中馈原来便是理所应当之事。”
反而对沛柔道：“侯夫人既然将中馈交到了世子夫人手中，世子夫人都没有说话，乡君应该还是要多听听嫂子的才是。”
再有，侯夫人如今好不容易又把中馈捏在手心，怎么样也该查一查这些年来小常氏手里的账。
果然绾秋便附耳过来，悄声道：“这是辛妈妈，她是侯夫人的陪房，原来管着内院采买的事情，后来三奶奶管事，便另换了一个朱妈妈到这个位置上。”
内院采买是油水很足的位置，内院里的夫人小姐大多手松，一年下来，光赏钱便不知道能有多少。
小张氏便不说话了，无视了朱妈妈的眼神，径自叫了下一个仆妇出来。等所有的差事都重新分派完毕，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。
定国公府规矩大，皇宫中更是叫人不敢行差踏错一步。这样直白肤浅，反而让沛柔有了些兴致。
十七和十八便是沛柔最信任的两个孩子，识文断字也很用心。十七这几年就管着如今善堂里的账目，管着一应物资的采买。
自从前几日自崇宁大长公主府回来，她便常常盼望着将来能与齐延有自己的院子。不必如熙和园那么大，但也总该比诚毅侯府大一些。
“嫂子不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分派么，这便继续吧。”
说起来，马上便是七月了，她是不是该给宫里递个信，跟着公主往香山去算了，也省得面对这诸多是非。
前生她出面理事的时候，三皇子已经成为新帝，重用齐家人，诚毅侯府便渐渐地又重新富贵起来。何太夫人最喜欢排场，又采买了许多仆妇进来服侍。
上前一步道：“世子夫人多有不知，这七年间三奶奶打理着家事，内院采买的事情都是奴婢在办，奴婢素来也算得上尽心尽力。”
今日所见所闻，都由纭春在侧厅里记录下了，将来若是要她自己出来管事，也就更轻松的多了。
米面和菜肉虽然便宜，可却是一个府邸中消耗最大的东西，积少成多。
这几年当时她救助过的善堂的孩子都渐渐长大了，也多有不愿意离开善堂的。沛柔便求她父亲去和京兆府尹打了招呼，让这几个孩子在善堂里做帮工，照顾新来的孩子。
到时候再请几个好些的匠来，把她的园打理的四季都团锦簇。
朱妈妈还没有说话，却又是小张氏要息事宁人，“朱妈妈是府里的老人了，想为自己争取争取也无可厚非，乡君也不必过多苛责。”
这些年她盯善堂盯的紧，逢年过节也有给善堂里的嬷嬷们赏赐，算是填补了她们不能从中牟利的亏空，估计她们在账目上也做不出什么手脚来，可能比定国公府里的还干净些。
这样看来，她应当是侯夫人的人了。
今日有小张氏在，又有张氏拟好的名单，倒省了她一番力气再去分辨谁是谁的人。
那朱妈妈或许是仗着自己资格老，又是何太夫人的人，居然还不肯住嘴。
沛柔就知道，张氏非要她帮着小张氏理家，绝不只是为了让她如今日一般坐在这里，什么事也不做的。
把最得罪人的事情交给了她，倒也像是张氏的行事。
说起来她也确实有几分尴尬，齐延是张氏的亲子，却又由何太夫人抚养长大，光一件查账的事情，便能看出来她们四房到底是站在哪边的了。
那这样说来，恐怕张氏手里的账本也不只如今小张氏要交给她的这一份了，应当还有抄本。若是沛柔有意包庇小常氏与何太夫人，那她心里自然也是有数的。
既要用人，又要防人，他们齐家的人，还真是很没有意思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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