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从前你在梅真堂里,和大哥说,将来大哥会得一佳妇,果然被你说中了。齐元放是你自己选的丈夫,相信你与他也会过得好。”这些大多都不在嫁妆名册里,因为很多东西都是太夫人库房里淘来的前朝古物,价值根本难以估量。
沛柔坐在洒满了各色吉祥物什的床上,静静地等着穿着大红喜服的他朝自己走过来。
沛柔正愁没人磨刀,何霓云就自己跑了来,正好。明天若是何太夫人问起,她也有话能回。
沛柔跪在垫子上,郑重地给父亲磕了三个头,亦对着空着的太师椅拜了三拜。
“乡君的好日子,她穿的这么红做什么。”绾秋说话就更不客气了,“像这样没眼色的人,只是呛她一句,未免也太便宜她了。”
书房窗边放了贵妃榻。在翠萼楼里住久了,没有人管着她,养成了她一副懒骨头,看书的时候也总喜欢躺在贵妃榻上。
他看起来神色很正常,并不像是喝多了的样子。
她坐在床上,听着周围的人说话。
沛柔也不管他再说什么,唤了织夏过来帮她把头上的凤冠、簪钗,还有耳环,手饰尽数摘下。
妆镜台上就挂她坐在台前梳妆,青丝如瀑,对着他微笑的画像;宴席室的罗汉床上,放着她当年在烛火下看话本的画像。
而后大红的盖头落下来,她眼前又只剩下了漫天的红。周围人声鼎沸,她也什么都听不见了。
等齐延换了寝衣回到内室里,纭春早已经带着其他的丫鬟都退了下去。
这些人就在她的新房里左转转,右看看,若不是顾忌她到底是今日新婚,只怕都要开口讨要她的东西了。
沛柔笑容不变,继续和方才与她寒暄的女眷们说话,只是经过这一件事,她们到底也不敢再说什么,勉强说了几句吉祥话,便纷纷告辞而去了。
她在嘉懿堂里逛了一圈,又在书房盘桓许久,天色渐渐暗下来,齐延居然也就回来了。
沛柔并没有在意她的示弱,接过纭春递过来的茶饮了一口,淡淡道:“只是可惜,没有机会唤云娘你一句‘三皇子妃’了。”
对面是一张圆桌,从前她和齐延就是在这里用膳的。
也有人在说他的夫君,齐延毕竟是新科的传胪。她就知道,他从来都是很厉害的,是让她仰慕的。
今生替她采买家具,布置新房的是陆氏。
今生她说要置办个书房,大嫂陆氏也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,还从她和润声的库房里找出了好几块好墨,几本古籍送给她。
又是一阵忙忙乱乱,有没留头的小丫鬟跑进来,新郎官已经闯过了她兄弟们摆的拦门酒,正在门前等着新娘。
往里是她和齐延的内室,当门之处放着一块可以旋转的紫檀木大插屏。上面雕刻的是榴枝与雀鸟的纹样。
纭春推开了翠萼楼的窗户,今日艳阳高照,真是再好不过的日子了。
润声是她的亲哥哥,背着她上了轿。
在她眼中,齐延总是很好看的,他也只穿过这一回红色。没想到再见到他穿这样的颜色,居然是又一生他们成婚的时候。
而一手将她带大的太夫人,却因为是孀居之人而不能出来观礼。她想到这里,便有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了下来。
沛柔让陆氏帮忙,把这里布置的和前生她在时一样。进门是成套的紫檀木镶螺钿的桌椅,中堂上挂着十二月行乐图轴。四月是流觞。
她只好推开他,“你再好好看一眼,我要将凤冠摘下来了。”
但没有今日。
他想要试着去描绘他们成亲那一日的沛柔,生彩笔,亦描绘不出她半分神采。而今日,他终于又与她相见了。
“无论如何,总有定国公府在你身后的。”
端坐正中的只有定国公一人,国公夫人的位置空着,放了一个插着梅枝的胆瓶,是从梅真堂的绿萼梅树上折下来的,那代表的是她的生母。
沛柔应该催促着他快去洗漱的,如今连她身上都沾染了淡淡的酒味。可是她心底却忽然生出了些不舍来。
而在齐延眼中,他盼望今日,只会比沛柔更久。
书房的案几之上,挂着她后来主持中馈,如临大敌一般查看账本时的画像。
纭春已经将龙凤烛点亮了,荧荧的烛光,将他望着她的脸庞映照得越发柔和。
齐延没有亲姐妹,他们家只有四个兄弟。族里的女孩上前与她打招呼,眼中都有不容错识的惊艳。前生虽与她们见过,到底交集少,她已经不太记得。
齐延走过来,又将她抱在怀中,抱了许久许久。这一次他们之间已经没有阻碍,她靠在他的胸膛上,一下,一下,能听见他的心跳声。
纭春看了绾秋一眼,又道:“只是今日这样,会不会让齐家的人觉得您不太好相处?”
等他终于走到近前,沛柔也站起来。他什么都没说,先就一把将沛柔抱在了怀中。
齐延也不说话,也不走,就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她。
如今房中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。
又道:“这何家小姐也实在太没眼力了些,这样的日子也要跑到乡君跟前来惹人厌烦。”
偏偏那一日又是雨天,让她觉得自己身上、心里总是湿淋淋的。
“可还清醒着?”沛柔轻轻地问他。
齐延把她放开,望着她的脸庞不舍得离开眼,“我不舍得喝多了酒。”
沛柔笑颜如,“那是最好,你先看看这个。”说完,便从她的妆镜台上拿出了一张纸笺。
我可以不过节我的cp必须过节
祝大家都有甜甜的爱情!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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