数月过去,木樨已经落尽,也不知道他如今是否已经好些。户部年年拨款下来,这堤坝也是年年修筑不成。
“丙子年元月初七。与乡君相约于醉春楼,路遇罗幕翠,见一宝石牡丹簪,虽难拟秾芳红袅生香,值此冬风肃杀之际,余心亦甚喜。生彩笔,亦难绘乡君半分美丽,借此珠钗以寄朝云,聊诉余心中倾慕之意。”
可她又难免患得患失起来,齐延今生,难道只是爱她的容色不成?
清柔就站起来,跟沛柔问好,“五姐姐好。”绾秋只点了屏风附近的一盏灯,沛柔便挥了挥手让她退下去。内室里就只剩下了姐妹两个。
果然她又等了片刻,清柔重新抬起头来,“五姐姐,我母亲和我大舅母究竟犯了什么错?”
“而且,在那之后你和柯表哥的婚约也取消了。”
除夕夜,团圆之夜。若是没有意外,这大约是今生她在徐家过的最后一个除夕了。
二哥沁声则陪着怀孕的刘氏,松姐儿躺在榻上四仰八叉,睡成了“大”字形,夫妻俩轻声说笑,时不时回头看看女儿,眸中尽是幸福之色。
“你母亲犯了错,可是没有人会因此责怪你,你自己也应当如是。你如今正是最好的年纪,人生苦短,何必自苦。”
绿鬓如云,饰以艳丽珠钗,即便不施脂粉,她也的确是很美丽的。
与昭永七年她刚进府时的除夕夜相比,如今忙里忙外的人已经成了大嫂陆氏。
松哥儿生的白白胖胖,听着他爹说话,时而藕节似的小手拍拍,露出几颗乳牙,十分可爱。
如今燕梁负责黄河沿岸堤坝修筑的河道总督仍然是武宁侯,也就是三皇子名义上的舅舅。
她有时候真的不明白今上究竟在想些什么,既然武宁侯无能,就应该早些换下才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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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嫂常萍君也赶在腊月时进了门,与三哥海声为夫妻不过十数日。他们看起来关系倒只是平平,分坐在屋中。常萍君在和沐柔说话。
若是齐延把这一张信纸放在第一张,她自然也就不会再继续误会她了。
润柔与丈夫崔浚初也并无什么长辈在燕京,因此今日她也带着丈夫和儿子过来,与徐家人一同过节。
沛柔已经活过一世,尽知人生短暂。她能再醒过来,已经是上天垂怜。
那时候她以为与他道不同,他越情深意切,只会越让她遗憾今生无缘而已,她自然是不愿意看下去的。
他们家的人从来都是很好的,她只希望他们能永远都这样好。
说来她和赵五娘也真是有缘分,赵五娘嫌弃沛声,她嫌弃齐延,半斤八两。
*
清柔的脸色未变,“五姐姐如我一般大的时候,也能将世事洞明若此吗?若是不能,不过也只是在慷他人之慨罢了。”
去年除夕时,诸事未定,即便众人团团相聚,内里亦是愁云惨雾,各有各的无尽忧愁心思。
齐延与她成婚,往后还真得称沛声一句“丰之兄”了。说来他们两个性格差了这么多,也真不知道是怎么能做朋友的。
浔柔到底曾经养在郭氏屋里,与四哥浣声时常相见,此时就是他们坐在一起,偶尔与彼此说几句话。
夜色渐深,即便松鹤堂中各处都点了炭盆,渐渐地也觉得有些寒浸浸的。
团圆饭毕,杨氏和如今的四叔母汪氏以及陆嬷嬷陪着太夫人抹骨牌,沛柔只在一边凑趣。
她没有能力影响康平侯府的事,便还是将这件事托给了润声。
内室里无人,灯光昏暗,沛柔正要让绾秋点灯,却忽然见窗边的太师椅上坐了一个人,吓了好大一跳。
沛柔便不说话了。她总觉得清柔是有事要问她的。
过了年,清柔有十一岁了。她与沛柔并不同母,生的和沛柔最多只像了三分。
沛柔一边看,一边把那支珠钗找了出来。
她活在今生,不知来世,所以才不愿错过齐延。
沛柔前生,细细想来,大事上几乎没有一件做对。
“或许人就是如此,非要亲眼看一看,才知道究竟如何,也才懂得后悔吧。”
清柔没有再说话,只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沛柔。
或许是今上终于走出了元俪皇后遽然薨逝去的阴霾,昭永十七年的最后一夜,燕京城上空燃放起了五彩的焰火。
新年又至,新的一年,她的人生又会有许多不同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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