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后来就是昭永十八年的上巳节，她和瑜娘在一处游玩，诉说着彼此的心事。这一次瑜娘转身出了门，就没有再回头。
他看起来还是个纨绔，话语中却莫名让人感觉到了丝丝缕缕的颓唐。
瑜娘赶到那里去的时候，景珣正在里面和那外室以及钱买来的几个歌女喝酒。
沛声同她冷战的时候，她找的借口就是要哄沛声高兴，还要请了齐延一起去醉春楼吃饭。
于他而言，不过是丢了一样漂亮的摆件罢了。“真心”二字，不知道是那魁在欺骗他，还是他在欺骗那魁。
“我想，我大约一生都无法忘记他了。有所牵挂之处才是故乡，或许往后我一辈子怀念的会是燕京的这一片月色。”
沛柔原来只想和景珣做陌路人，却最终没有忍得住，和景珣单独说了一会儿话。
沛柔借口要报答齐延的救命之恩，就时常让沛声替她送东西给齐延。
可做景珣的妻子又有什么好的。
神女有意，襄王无梦。
可齐延从没有答应过，总是在一看见她的时候，就温和地笑笑，跟沛声道别，打马回诚毅侯府去。
这句话哪怕到前生她临死之前，她也没有问过。
沛柔以为自己为齐延做了这些事，于她们这样贵族的身份地位而言，已经算是很出格了。
可这半年实在已经太久，瑜娘已经匆匆忙忙地和淮安谢家的一位公子定了亲事，很快就嫁到了江南去。
后来景珣和柯明碧定了亲，他们在一次宴会上偶然遇见。
她或许可以是崔莺莺，可齐延却绝对不是张生。更何况沛声这红娘也早已撂了挑子，这出戏她一个人又怎能唱的下去。
是啊，与她何干呢？
沛声起先还愿意帮她传递东西，他也觉得齐延这个人不错。
青天白日，几坛瓮头春下肚，他连她是谁都已经不认得。
“有时在岸上，有时候是在相邻几十尺的船上，那是我的幻觉。”
后来见沛柔这恩总也报不完，就推三阻四起来。再之后更是因为沛柔令他心慕的何霓云当众出丑，而和她冷战了许久。
她很快应了家里为她说的亲事，披上红妆，坐上了往江南去的官船。
马球场上初见之后，她就对他留了心。辗转打听出来他和沛声是同窗，而且关系还不错，她就把自己当了莺莺小姐，非要沛声当她的红娘。
沛柔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夕阳里，暮云遮尽，她渐渐地也就不再去。
那一刻沛柔是感觉不到心痛的。她根本就还没有接受这个事实。
沛柔就时常找了借口临下学时停了马车在书院门口等。
瑜娘把那几个风尘女子都赶了出去，独自守着他。
燕京城里有关她的谣言从来都很不好，她已经习惯。
兰草随水波远去，她好像如那兰草一般身不由己，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。
她只能转过身去，告诉他她往后不会再纠缠于他。这是她最后的颜面与尊严。
齐延忽然远离了他的玩伴，过来请沛柔同游。
松石书院的学子大多都在燕京有住处，齐延自然也是每日清晨从府中往书院去，傍晚再回来。
沛柔觉得自己比今日的闵淳心要好一些，是因为她最后还是做了齐延的妻子。
脑海中浮现出很多齐延的和她相处的片段，他温和地对她微笑，街市上偶遇时停下来和她说话，她拜托他画的九九消寒图春日已尽也还挂在翠萼楼里。
沛柔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，将手中的兰草丢到了灞水里。
她至少没有如闵淳心的这一日，望着别的女子的发间插上了她盼望已久的、意义深重的簪子。
一忽儿觉得是他因为某些原因在骗自己，一忽儿又觉得这就是全部的真相，那个人不喜欢自己，仅此而已。
再虐一下女主和瑜娘，接下来就是狗男人们高攀不起了。
景珣还有龙阳传闻，瑜娘听说后，跑去了他常去的那家小倌馆。
他当然也没有问起瑜娘。
就算他不出门，也有娇妻美妾无数。只一个从小伴他长大的丫鬟冷金，挑拨离间，唱念做打，就已经足够柯明碧头疼。
有些话当时没有问出口，时过境迁，再问出来的答案，只怕也已经改头换面，没有意义。
她派了护卫跟着她，那魁连夜就会了别的情郎，一同出了燕京城。
可沛柔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。齐延未必是中意她的。
2020/4/28 gmt 21:41 全本完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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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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