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有刚到了可以出门走动的小娘子们，跟着长辈第一次到熙和园里来，感叹着园里的无限春光。她就笑道：“还以为今日赵五小姐会在家侍奉祖母，没想到还有雅兴来我们家做客。”
润柔是一直在红药居服侍太夫人和各位夫人的，是为了让各家的夫人相一相儿媳。
赵五娘不以为意：“我祖母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，只是她老人家若要出门，当然还是要好好挑挑人家。”
所以今日实际上是柯氏第一次协助府里的小娘子举办春宴，柯大太太向来疼爱小姑，不会不来给她撑场子的。
还是瑜娘先开口，“她今日是怎么了？燕京城里最辣的辣椒，居然也有不辣的时候。”
不光是常蕊君，去年曾经来赴过定国公府的春宴的小娘子，也有不少都定了亲事，不好再随意走动。
这样赤裸裸的挑衅，沛柔又怎能容她，立刻反唇相讥。
首先何家姐妹今日就没有过来。这倒是件好事，反正沛柔也并不想见到她们姐妹。
开年不过三个月，朝中也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动，只是润柔前生的公公崔成燮腊月里接了调令，从正三品的督察院左督御史高升了从二品的湖南布政使，开春之后就往湖南赴任去了。
她一手还牵着个穿丁香色绣玉兰小袄的女童，年纪应当比沛柔要小些。时常笑着和润柔说话，看起来十分眼熟。
她今日穿的是葱绿色织锦绣水仙的褙子，头发梳成垂挂髻，只用了一点珍珠装饰。和她平日里出门力求华丽的风格有很大不同。
“不过我们也都还没有把基础的课业学完，因此倒还并没有开始学这些。”
此时一头青丝绾成单螺髻，只在左边簪了一支赤金簪是梅英采胜的纹样，上面镶嵌了不少红珊瑚珠子。
恰巧年后咏絮斋复了课，周先生开始给她们讲唐诗宋词，周先生最喜欢易安居士，也就了很多篇幅给她们讲《漱玉词》。
幸而这一个月来，绾秋仍然是能说能笑，应当是并没有中毒的，她也就放下心来。
“往常你们两个碰到一起，就如干柴遇火一般，不把柴薪烧尽了，绝不肯罢休。若不是知道你们是真的合不来，我简直都要吃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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沛柔和蒲阁老家的小娘子，太夫人娘家的小娘子们都还算谈得来，更何况还有瑜娘可以说话。
出乎她的意料，赵五娘居然没有即刻还击，而是突然显出了些许落寞来，“你们平日在家里上学，都学些什么？”
就听见一个略微有些傲慢的女声：“柯家的小姐是你母亲发了话让她过去和徐大小姐坐一起的，怎么？你竟然不知道？”
润柔过完了年，虚岁也有十三了。虽然离说定亲事、出嫁还早，可是也到了可以给人相看的年纪了。
沛柔不知道他前生是不是这时候外放到湖南的，可是这样一来，刚好就错过了润柔的春宴了。
留下沛柔和瑜娘面面相觑。
而在润柔另一边陪着的那个穿柳黄色绣垂枝碧桃的少女，不是柯明碧又是谁。
有什么不如意的看到她眼里，她都要有气无力，忧愁无限的感慨一句，“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呀。”
到春宴停课时，正好讲到《武陵春·春晚》这一阙。
沛柔想了半日，才想起来，那居然是崔家的珍姐儿。
不过这句话用在今日的情景倒的确是很合适。
今年定国公府的春宴仍然是在三月六日，与去年不同，是由润柔主办的。
“风住尘香已尽，日晚倦梳头。物是人非事事休，欲语泪先流。闻说双溪春尚好，也拟泛轻舟。只恐双溪舴艋舟，载不动、许多愁。”
今日午膳仍是开在满庭芳的。在红药居里休憩的各家夫人们先她们一步去坐了席。
自从郭氏说，凝香露用在人身上，并不会立即就有反应，只会使人渐渐虚弱下去。沛柔想起绾秋，也暗暗地担心了她好一阵子。
沛柔又在屋里看了一圈，居然也没有看见柯明碧。
而这个问题也很快得到了解答。
瑜娘和蒲家的小姐在玩双陆，海柔跃跃欲试，她却知道自己的水平，只在一边看着她们玩而已。
她一边看着瑜娘打双陆，一边也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屋里的人。和去年的热闹相比，今年实在寥落的多了。
瑜娘就撇了她一眼，“方才海柔比你来的早些，就和我说起去年春宴的事情来，也就提起了这句玩话。”
“临了临了，还在那感叹什么‘物是人非事事休’的，你三姐姐什么时候这样多愁善感起来？”
“还不是因为常家表姐的事情。她和常家的表姐最是要好，可是她忽然就定了亲事了，还要嫁到外地去。”
“三姐姐心最软，哪里受得了这种事。正好学里又教了这句话，可不就拿出来用了。”
瑜娘就轻轻笑起来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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