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她便站起来，落落大方往太妃面前走。今上的生母先帝的原配皇后，可惜过世的早，在今上七岁的时候就过世了。
“这是娘娘送给五小姐的一点小礼物，请五小姐拿回家去玩吧。”
“对于咱们家，皇帝心里是明白的，知道大郎不会跟着犯糊涂。”
看得出来她们姑嫂的关系很好。
“你婆婆年纪大了，府里的事情也全指望着你，她向来说你是个好的，你也要多保重身子才是。”
太妃才缓缓道：“的确生的不错，像是大郎那孩子的女儿。瞧瞧这眉眼，和大郎小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。”
而后有子的赵氏成了太后，先帝没有给今上指定养母，而是让他直接住进了东宫。
太妃在打量她，她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太妃。
“若是赵家真起了帮着三皇子夺位的心思，只怕也就是都被连根拔起的命数了。皇帝正等着看他们自己作死呢。”
“她却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闲言，以为皇帝有了立六皇子为储的心思，这一年来就总不消停。”
徐贵太妃比她想象的还要年轻些，从她的视线望去，只能看见太妃优美白皙的脖颈，上面一点皱纹也没有。
*
殿中点的是九和香，是南郡的贡品，一缕一缕的香烟在殿中散开，也好像要渗透进她身体里去。
可当年争储位时今上没有少在赵家人手下吃亏，他又怎么能容忍。
太夫人心里一惊，面上却不显，“可是宫里又出了什么事？”
她的视线落的更低，去看太妃身上的衣物。她今日穿的是绛红色蜀锦绣鸾鸟的褙子，那鸾鸟的羽毛至少用了几十种绣线绣成，才能有这样富丽光线的颜色。
“伴君如伴虎，活到了我这个位置，还是每日战战兢兢的。”
她慢慢地走的走到了太妃面前，略抬了头，任由太妃打量。
“他毕竟也不是当年最意气风发的时候了，先帝晚年那场风波，到底还是让他也改变了许多。”
“之前想了好久，总算今儿是见着了，五丫头，快上前来让本宫瞧瞧。”
柯氏就站起身来，走到殿中给太妃行礼，“臣妾谢娘娘体恤。母亲待我向来慈爱，府中内务也是我分内之事，不敢称辛苦。”
“我一看见沛柔这丫头，就想起了仙蕙那孩子。她除了一双眼睛像徐家人，简直和仙蕙生的一模一样。”
“歇的时辰就比平时晚了些。嫂子要怪别怪我，只怪皇上去就是了。”
太夫人也是头一次听说齐淑妃竟然还有和恒国公府结交的意思，沉吟了片刻才笑道：“这齐淑妃，还真是有她母亲的风范。”
太夫人观她的神色就知道有事，她不开口，也只好保持沉默。
柯氏自然不能拒绝，沛柔也从位置上站起来，蹲身行了福礼，就告退由小宫女引路到正殿之后的园里去了。
“有些事情已经尘封的太久了，可现在不去做，不代表以后也不做。曾经作恶的人，欠下的血债，终究也是要拿自己的血来偿还的。”
“他的心思原本只有三、四分，应当也就又消了一分了，也就没有要我的准话。不过拉拢咱们家不成，恐怕皇帝会有意思动一动许士洀的位置了。”
“你以为她只打了咱们家的主意么，她的心可大着呢，竟然偷偷摸摸和赵家眉来眼去的。”
沛柔倒是没有想到，作为徐家真正的权力中心的太妃居然是这样的性子。
“就让她专心巴结宁寿宫去，若是巴结上了，我正好坐在这边看戏。我还嫌寿康宫太小，想换一座宫殿住住呢。”
又让太夫人坐到她身边，才开口道：“昨日皇上来我殿中和我手谈，言语中又暗示了想立六皇子为太子的意思。”
太夫人语带调侃。
“前几日还递了牌子要来见我，我找个个由头回了。”
“这孩子生的白净可爱，实在惹人喜欢。本宫听说你生她时也颇受了些苦，今日就令人包了些上好的血燕、阿胶，你拿回去，让下人做了好好补补身子。”
太夫人听完，想起往事，语气也有些冷淡起来。
自进了宫，沛柔就把全副心思都放在了上面，反应也就很敏锐。
太妃又逗弄了一会儿，才把襁褓交给清柔的乳娘，令她站回柯氏身边去。
太妃方才和太夫人说话，用的自称都是“我”，和她说话时却用了“本宫”，果真是亲疏有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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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夫人就叹道：“这孩子也实在是太聪明了些。我和大郎不过给她透了个音，她恐怕现在心里已经大致明白了。”
“却也很懂事，我们不说，她也只装作不知道罢了。”
太妃闻言却忽然来了兴致，“只怕也是像了仙蕙了。我还怕她只是白长了一张聪慧灵秀的脸，若她能这样明白，自然是最好。”
太妃把目光投向了殿外。冬夜渐长，到了此刻夜色才终于渐渐散开了。
“她也是国公之女，将来还有很多的事要让她去做呢。”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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