沛柔则是觉得自己的手实在很笨,总是绣不出师傅说的那种既整齐又灵动的感觉。无论绣什么,绣出来的东西总是很死板,就时常和扈师傅请教。郭氏的针线做的也很不错,浔柔就相当于在家里请了个家教,有了人时时指点,做起女红来,手艺也是突飞猛进。
如今定国公只有润声这一个嫡子。嫡子多些当然不是坏事,可不同母的嫡子太多,就未必是件好事了。
前生柯氏第一个孩子没能保住,所以是没有女儿的,只有一个儿子。
她还没有说话,倒是沐柔先开口,只是她的语气却也隐隐透了心虚:“五姐姐这样盯着我做什么,我又不是故意的。”
一时又喊自己的丫鬟,“贯荔,贯荔,你是死人么,还不快过来拉我一把。”
出门走亲访友的也从来都是她们两个,根本就没有她和她妹妹浔柔的事情。
六月里太夫人寿辰,她也做了两条额帕过去当寿礼。
双胞胎如今已经六岁了,在她们之后府里就再没有婴儿降生,因此这段时日里大家都把清柔当成宝贝似的疼爱。
“你敢做不敢认,我却不会学你。我今日就要把你推到湖里去,祖母和四叔母那边我自去领罚便是。”
如今定国公还年轻,将来的事情都是未知之数,即便润声如今已经是世子,柯氏的儿子也未必就没有一争之力。
也许是因为这样,柯氏照顾女儿辛苦,很快就瘦回了生产之前的样子。
布料是杭州府府进贡过来的细布,反复用热水浸泡又晾晒了的,极是细密柔软。怕绣了样子会让布料粗糙,划伤婴儿的肌肤,所以只是收了边,在角落上绣了一个“清”字。
浔柔则胜在细心,沛柔这几个月还是常常去找郭氏,有时就会看见浔柔在郭氏屋子里做针线。
海柔是最没有耐心的,画幅样子的时间也坐不住,沛柔有时候画完了自己的,还得偷偷替她再画一副。
无错版本在读!6=9+书_吧首发本小说。
因此风裳馆之外就引了静湖的支流,也种了荷。从馆中出入,要经过很长一段木桥。
幸而扈师傅脾气好,也并不生气,只是让她反复的练习前面学过的针法。因此海柔的进度倒是比其他姐妹都慢了一截。
不管柯氏会不会用,总归是她的一片心意。更何况柯氏向来喜欢做表面功夫,即便心里不情愿,恐怕也是会用的。
往后沛柔的日子未必会比从前好过,也只好兵来将挡罢了。
几次下来她也不好意思起来,倒是也开始认真学了。
风裳馆这个名字取自李贺的诗,“水为佩,风为裳”,原本赞颂的是美人,后来也引用为描写荷的状貌。
沐柔今日问扈师傅功课,从风裳馆里出来的晚,此时见两个姐姐有闲情赏,心念一动,故意地在经过海柔时候加重了脚步,让整座桥都晃动了起来。
扈师傅不意她是深宅大院的小姐,还对女红这么上心,也就越发用心教她。学了两个月总算是略有了些成效。
“你明知你三姐姐一个月前曾经落过水,到如今方才好了些,今日却还故意如此行事,这样恶毒,根本就不配和我们做姐妹。”
因为只是小生日,太夫人自己不愿声张,那一日也只是自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顿饭而已。
“小心!”
此时早荷已经谢尽,却还是有新的朵开放,亭亭立在桥边。
沛柔还好,海柔却正好身子前倾想伸手去够湖里的荷,这一下没站稳,晃动了几息,围栏太矮,并不能支撑她的平衡。
这孩子有些难带,总是吐奶,有时候擦拭的不及时,就会全部洇湿了她的脖子,她觉得不舒服,就会时常半夜大哭起来。
见扈师傅已经看过了,也并没有说有什么问题,沛柔就把布兜兜放进了雕芙蓉锦鸡的木匣子里,预备下了学就送到梅真堂里去。
海柔惊魂未定,在桥边蹲了下来,也顾不得去和沐柔理论,双手掩面,低低抽泣了起来。
沐柔不意沛柔忽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,不由得也吓了一大跳,又害怕沛柔力气不够松了手,自己就真会掉到湖里去。
“这木桥本就狭窄,你们要看不去静湖边,在这里挡了我的路,难道还要怪我不成?”
前生柯氏的亲子六郎沐声的年纪和润声差的实在太多,他出生的时候润声已经差不多可以成亲了,可今生却不同。
她还是很喜欢这个漂亮的妹妹的。刚出生的婴孩,皮肤还是红红的,抱起来的时候能闻到她身上的奶香。
她原来就不是好相与的性子,这些日子不过是想着努力和家人好好相处罢了,可是沐柔根本从没把她们当作姐姐,她从此也不会和她客气。
“徐沐柔,你下去湖里好好想想吧。”
沛柔就松开了手,只听见“扑通”一声,伴随着贯荔的惊呼,沐柔失去了平衡,应声落到了湖里。
此时夕阳西下,湖面上的金光被沐柔砸开,往四周漾出一圈一圈的碎金波纹。湖里原本种满了荷,此时也被她压倒了一大片。
沛柔看着沐柔在水里扑腾,只是可惜了这而已。
(本章完)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