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嬷嬷的泪水滴在了沛柔的面颊上,匆忙的被她擦去了,“只要姐儿能好起来,往后平平安安、健健康康,嬷嬷就是即刻死了也愿意。”无论是在梅真堂里还是后来的翠萼楼,柯氏纵容,定国公宠惯,她过的都是无数财帛堆出来的日子。

她怕太夫人信了她的话,知道徐家终有一日会大厦倾颓,家破人亡,从而夜夜不能安枕。

意识不清醒时会唤纭春的名字,是因为她们前生实在过了一段很长很长的相依为命的日子。

此时房中众人都目带焦急的看着她,她只好对着大家歉意笑了笑。

其实她也并不在乎能不能参加什么劳什子的春宴,但太夫人既然以这个来要挟她,她总该表现出几分害怕和不情愿才是,就算是彩衣娱亲了。

“等你病好了,我要罚你抄十页经书。早日抄写完了,才能和你姐姐妹妹们出门去赴别家的春宴。”

再加上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,算来居然把半个她成亲后的正房搬到了这里。

“我已经让她下去反省了,等过几日另外挑了人来服侍你。”

可在香山小院里生活过她才知道,一个人要生活真正所需的东西其实很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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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里她并不觉得自己是在生病,只觉得自己一个人走在笔直高耸的山路上,路的尽头在云雾里她看不清,而四野无人,连鸟雀的声音也没有。

前生柯氏说李嬷嬷生病并不是虚言,多年照顾病弱的她生母和幼年的她,已经耗损了她太多的心神。

沛柔就哀嚎一声。周围的人却都笑起来。

她想说话,却觉得喉咙很是干涩,只喂了那一口药进去,她觉得还是很渴:“祖母,我没事了,就是有些渴。”

她居然昏迷了这么久吗?还以为不过是过了一夜。

又往李嬷嬷怀里蹭了蹭,仰着头看着她低声道:“沛姐儿以后再也不生病了,再也不让嬷嬷担心了。”

沛柔不怕太夫人不相信她说的话,从而以为她是被什么妖邪附了身,或是直接把她当成妖物。

太夫人就斟酌道:“你在睡梦中一直在喊纭春的名字,反反复复的和她说自己‘没事的’;又喊了什么叫‘元放’的,后面说了什么我却没有听清楚。”

捧着茶碗的却是纭春。

方才还好好的,语气却突然郑重起来,还要和她单独聊天。沛柔心中就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,恐怕是她发烧迷糊之间说错了什么了。

太夫人听说,忙令丫鬟们拿了茶过来。

“可早上起得早,上午又费了精神,实在有些困倦才真睡了过去。既然我睡着了,身边又只有柯家表姐,扬斛姐姐就更不能走开替我去取薄被了。”

前生并没有过这一出,可她知道扬斛是很好的人,何况都是自己的过错,怎能让她得了这样的罪名从松鹤堂被赶出去。

太夫人见她这么急急为扬斛分辨,便对陆嬷嬷笑道:“可见是你调教出来的人不错。”

这应该是为了更好的照顾她,碧纱橱毕竟太小,平时还好,她生病的时候不免就有些嫌小了。

这些都是如梦一般的前生的事了,她甚至都记不清自己究竟梦到了些什么。

纭春、齐延、父亲、柯氏、何霓云……轮流出现在她身旁,没有人和她说话,她也就没有和任何人说话。

见李嬷嬷出了门,太夫人才道:“刚才怕你嬷嬷担心,我才没说怎么罚你。正月里我教你读书识字,你学的很快;二月里又上了一个月的学,想必认识的字应当不少了。”

沛柔摇摇头,有些莫名,“那日身边基本都有扬斛姐姐跟着,并没有见着什么。祖母为什么这么问?”

她是不可能把她重生的事情告诉太夫人的。从她重生恢复了意识和思考的能力开始,她就没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。

沛柔还没说话,太夫人便有些忧虑的对她道:“何必作此悲凉之语,沛丫头还需要你照看呢。你还是听沛丫头的先下去歇息吧,大夫也说了,沛丫头只要能在今日晚间之前醒来就不会有大碍。”

见陆嬷嬷最后一个退出去,带上了厢房的门,太夫人又恢复了温和的语气,像是怕吓着她似的,“沛丫头,春宴那日,你可是在园中见着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被吓着了?”

太夫人前生已经为徐家操了太多心,做了太多事了,她不愿意她垂暮之年还要日日沐身于风雨之中,为了今生未必会发生的事情殚精竭虑。

沛柔只要一想到太夫人前生孤身一人站在府门前,滚烫的鲜血泼洒在丹书铁券上,就忍不住心如刀绞。

徐家有父亲,有润声,还有她。即便她对前生前朝的事情知道的再少,今生慢慢观察,抽丝剥茧,也总能找出几条线索来。

她不信徐家还会如前生一般,在新帝上位之后只能如同任人宰割的牛羊。

所以她只能这样告诉太夫人。

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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