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才那位姓石的老夫人更是把沛柔拉在身边,对太夫人笑道:“赵家的八娘确是年纪小了些,我看这个小娘子配我们家大郎正合适,不知道定国公太夫人肯不肯割爱啊?”孟老夫人倒是还可,闻声吩咐丫头把何霓云扶起来,沛柔却分明发现世子夫人钱氏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。
何霓云自诩是书香门第出身,识文断字有咏絮之才,她就要看看她到底是不是浪得虚名。
沛柔仍然做她的天之骄女,对那些何霓云不敢肖想的燕京少年的示好不屑一顾。
前生诚毅侯府的中馈交到沛柔手里不知道出了多少差错,她却也从不指点她,只用一双没有感情的眼睛看着她,任由沛柔自己品尝犯了错误之后的苦果。
才女之名自然也就烟消云散,不复再有人提起。
何家人果然都是一样的不会看眼色,只会让别人下不来台。
赵家因为云阳王的事情被圣上忌惮,这几年因为云阳王病逝才稍稍好了些。
沛柔是知道她的毛病的,原本她对这些东西也不像前世那样在意,就笑着对海柔道:“回府之后随你挑就是了。”
今上春秋正盛,赵皇后又到底成了太后,只要赵家没有不臣之心,保一二十年的富贵总不是问题,何必这么早搅合到这些事情里。
海柔就嘻嘻的笑,“我和你开玩笑呢,你是妹妹,我怎么能真的拿了你的东西。”
前生她们俩从来都是针尖对麦芒,谁也不会向谁低头,今生自然也是如此。
即便前生齐延待她并不算好,她也忍不住要为齐延鸣不平。
她待沛柔自然也说不上好,和对待世子夫人也就是她的侄女小张氏不可同日而语。
后来她们也曾经在很多宴会上碰见过。
海柔就站到了她身旁和她说悄悄话:“五妹妹,你今天得了那么多好东西,见者有份,你可得分我一半。”
姑嫂二人正坐在一起,大约是武宁侯夫人告诉了她方才的事情,张氏也就摘了手上的一只玉镯托身边的小丫头递给了沛柔。
沛柔想起她前世的样子只觉得好笑,差点出了神,就听世子夫人开口:“今日也是第一次见五姑娘,这一点小玩意儿就拿去玩吧。”
沛柔从来没有在意过她,就连她嫁进康平侯府做了世子夫人的姐姐她也同样的不放在眼里。
太夫人正和孟老夫人闲话,她不好走远,就只是遥遥的给张氏行了个礼算是道了谢。
就听见赵二太太对右边的一个信妇人笑道:“诚毅侯夫人今日可是迟了,武宁侯夫人这做嫂子都早早到了。武宁侯夫人,你可不能轻易放过了你小姑。”
沛柔那时候太骄傲了,不知道对于何霓云这样出身不算太好的人来说,这名声就是她们得以晋身的全部筹码。
那茶杯停在她面前的时候,托盘上面盛着的笺上,写着沛柔亲自写就的最生僻、最难的韵脚。
她们姑嫂都不是口齿伶俐爱出风头的人,也就任由赵二太太打趣。
见李家的老夫人还要再说,世子夫人钱氏忙打断道:“石伯母方才还说要讨了我家八娘去当孙媳妇,怎么这会儿又变卦了,二弟妹要是知道了定然不依的,怕是要打发人把你们家大郎绑过来给她当女婿呢。”
她只当是一个报复沛声的无伤大雅的小小玩笑,却不知道对何霓云而言已经是毁天灭地般的打击。
“今日老夫人大喜,公公特命我备了薄礼来给老夫人祝寿。”又拉过身边的女童,“这是小女霓云,在家行二。”
同样都是自己的儿子,诚毅侯世子势弱也并不是齐延的错,可诚毅侯夫人后来看齐延便如看仇人一般,那样的冷冽的目光,连沛柔都觉得心冷。
那时候沛声刚刚告诉她他对何霓云有意,让她多照顾她些,她就偏要和他作对,整一整他的心上人。
沛柔已经不记得前生的这场寿宴上她有没有见过何霓云。前世她对她最开始的印象,是她十三岁时,在自己府里举办的那一场春宴。
何家是旗帜鲜明的三皇子党,和赵家应当来往也不多。这时候她的父亲应该刚刚被调回京城,她和她的母亲也是第一次见孟老夫人,就是再亲近又能亲近到哪去。
她却刹那间又落到谷底,眼睁睁的看着苦心经营的名声就这样毁于一旦,不得不重新去和早已经落魄了多年的诚毅侯府议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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曲水流觞,荷叶形的茶杯停驻之地,面前的人就要以今日之景,以杯旁笺上之韵作一首七言。
这是只有亲近的后辈才会行的礼。
后来他们三个人的命运纠缠在一起,兜兜转转,因果循环。
沛柔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,她的确不应该随意地毁灭掉别人的希望。而何霓云后来所做的事情,也让沛柔同样的如坠深渊。
她的确有理由恨她,也的确值得跟她不死不休。
不过到最后赢了她的也不是何霓云。
她后来很明白,让她一败涂地的,是她对齐延的爱意,和齐延对何霓云的爱意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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