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，崔长福也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浑人，没有因为吴骏的拒绝而迁怒于他。
这两个多亿乍一听挺多，但分散到千家万户的农民手里，其实也没多少钱。这些老人本该是儿孙满堂颐养天年的年纪，此刻却在寒风中值守，想要卖掉自己滞销的货物。
万万没想到，吴骏竟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。
吴骏看向老人问道：“大妈你这粉条怎么卖？”
城市里很多老人都有退休金，甚至退休金收入比一些996工作的年轻小伙子还要高，还有很完善的医保，每天乐乐呵呵的，衣食无忧。
“崔乡长你误会我的意思了，这不是钱不钱，赚多少钱的问题。”
他看到车窗外面站着一位头发已经白的老妪。
吴骏想了想，插话道：“崔乡长有没有从别的方面考虑过这件事？”
按照崔长福的介绍，王坡乡每年加工的红薯粉条总量在1万吨上下，市值两个多亿。
崔长福搓着手，一脸渴望道：“我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分，但我没别的办法了，吴总，还请您伸出援手拉一把我们王坡乡的村民们。”
老人的摊位勉强算得上是个摊位吧。
“小伙砸，买点粉条带回去呀，好好吃的呀。”老人一张嘴，露出已经萎缩到没牙的牙床。
今天就算自己把路旁所有老人的红薯粉条全部买下来，同样不会对她们造成多大的影响，下个大集上她们还会来。
面部的褶皱就像他和徐菲滚过的床单一样深。
之前愉悦的气氛，随着崔长福谈到的这个沉重的话题变得有些沉闷。
“哦，原来是这样！可以，可以，我可以等，吴总回去商量一下也是应该的!”
生活在农村的老人可没有这个待遇，七老八十了还要想法设法地靠自己的能力去赚自己的零钱，免得拖累儿女遭到唾弃。
自己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，自己不指望这点钱过日子，还有很大一部分指望这项收入过年呢。
众人的目光同时看向吴骏，等着他的回答。
两辆车在郭村路口的时候两车分道扬镳。
吴骏摆摆手解释说：“我的意思是，我本人对两家企业的销售渠道并不比你多了解更多，我没法现在就答应和你的合作，免得再耽误了你，一切要等我回去和两家企业的负责人商谈过后才能给你准确回复。”
王康宁皱眉分析道：“市场毁了容易，再想建立起来可就难上加难了，村民们对此失去了信心，也会影响以后的种植意向。”
老人让开一些后，吴骏把车往旁边靠了靠，不影响后面通行后，这才推门下车，跟着老人来到她的摊位面前。
“哦哦哦，你快下来，看看俺家的红薯粉条，可好了。”老人听到吴骏要下车，脸上的褶皱瞬间展开了一半儿。
从本质上讲，自己不会对他们的生活产生任何实质性的影响。
世界首富，亚洲首富，国内首富，冀北首富不也都没帮自己吗？自己能恨得过来吗？
买上一串冰葫芦，能从大集这头吃到那头。
吴骏抬眼看向崔长福，直视他的目光，能从中看到对方强烈的渴望。
吴骏看看老人，再看看大街两旁数十个或者比她年轻几岁，或者比她年长几岁的老人。
崔长福听到吴骏斩钉截铁的回答后，心情无比复杂。
他想起来了，郭村逢0和5是大集。
一行人边走边聊，杜生夫妇和李春山把吴骏等人送出基地。
他突然意识到，就算自己把他们的手套和围巾都买了，第二天他们还是会出现在大街上。
吴骏微笑回应道：“一定一定，那我们李总就拜托杜总照顾两天了。”
崔长福听到吴骏的解释后，有种山穷水复疑无路，柳暗明又一村的感觉，一脸欣喜地抱拳作揖道，“对不住了吴总，是我理解能力太差了，没理解您话里的意思，是我太鲁莽了。”
小孩儿赶大集纯粹就是看热闹和吃零食。
这一刻，吴骏突然下定决心，不论如何，一定要把这件事办了。
这些老人家穿着朴素，当中有很大一部分老人的头发已经白的像天上的云。
“时间也差不多了，我下午还得回市里一趟，得走了。”吴骏抬手看了看时间，差不多到点儿了，起身和众人告辞。
崔长福想也不想，点头答应道：“行行行，没问题！那我就翘首以盼等着吴总的好消息了。”
她回身指着路旁一个摆着红薯粉条的摊位，眼睛里满是期盼：“买点儿吧，好便宜的，手做的，没用机器，没加乱七八糟的东西，吃了还想吃。”
自己的做法只不过是让自己的同情心稍稍泛滥一下，得到一些他们的赞许。
他知道，这件事本来就是王坡乡的事儿，和吴骏没有一丁点儿关系。
只有彻底解决了销路问题，让她们可以凭借着这个做手工红薯粉条的一技之长吃上饭，做多少卖多少，不用为销路发愁，这才是最实际的。
吴骏准备开门下车，但看到老妪站在原地不动没有闪避的意思，开门的话免不了要碰到她。
老人的身形像大虾一样蜷着已经直不起身子了。
吴骏和王康宁驾车离开，李春山留了下来。
两人驾车路过小吴庄时已经下午四点多，没有停留。吴骏开车去往石门市区，王康宁驾车前往县委。
“可不是嘛！赔钱，赔钱卖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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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人赶大集是为了买一些比超市更便宜的东西。
小时候他没少跟着爸妈或者二叔来郭村赶大集。
仿佛是说到了老人的伤心处，老人眼圈一红，差点儿哭出声：“又搭工，又搭料，折腾了小半个月，最后一算下来，还不如在地头卖红薯赚钱哩。
做了几十年的营生，眼看是做不成咯……
明年再做最后一年，再像今年这样就不做了，
不折腾了，安安生生在家等死算逑了。”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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