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天的夜，总是来得特别早。言泽舟拔了酒塞，先给傅博倒了一杯。
酒吧里又涌出了很多看热闹的人，但依旧没有人动手。
吧台上的人都回过头去，言泽舟和傅博也不由地回了一下头。
“那不就得了！”傅博夺过酒保手里的杯子，又喝了一杯。
他半跪在地上，专注又谨慎，他额角沁出的细汗，在路灯下闪着光。那光线好像可以照亮人心地的黑暗。
“放开我！我不去！我又不是雷锋！”
那女人跑出了门口。
傅博叫嚷着，半推半就还是被言泽舟拉到了酒吧外。
“不是说晕血吗？”言泽舟低着头，看也没有看他。
言泽舟回眸，继续看着傅博。
下车的时候，言泽舟看了一眼马路对面的那辆黑色商务车，刚才来的路上，就是这辆车一直跟着他们，鬼魅一般，如影随形。
傅博跟过来。
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并肩坐着，明亮的灯光落在他们中间，勾勒出近乎一样的侧影。
言泽舟在大厅的吧台挑了一处位置，坐下。
言泽舟拦了一下酒保递回来的杯子，提醒道：“先确定一下，傅少爷付不付得起今晚的酒钱。”
“对，我是你哥。”
反正，他是不会去妥协的。
“得了吧。这里一大群酒鬼，能凑什么热闹。”傅博兴致缺缺，说着就往后退。
傅博还未把话说完，身后忽而传来了一阵哄闹声。
“我们能动手，要警察干什么。”傅博说。
傅博蹙眉，他今天刚出狱，身上什么都没有。不，就算他不是刚出狱，他也什么都没有。因为前段时间出了那档子丑闻，傅殷一气之下把他的卡全都停了。
刚才发疯一样跑出去的那个女人倒在一片血泊里，肇事的是两辆小轿车。
“得把车翻过去。”言泽舟说。
被撞到的人都在大声地咒骂着，酒吧的工作人员冲上去要她赔偿，可她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，径直往门口跑出去。
“你刚才想说什么？”
“当然，又不是玩具车。”
言泽舟先把车里的女司机拉了出来，带到了一边。
“越是鱼龙混杂的地方，就是我们出任务最常去的地方。”
“谁想？”言泽舟敲了一下手里的杯子：“你以为我想吗？”
“喝吧，今天无论你喝多少，我都给你买单，但今天之后，你想要的一切，都得你自己劳动去赚。”
现在，红色车是停下来了，但是那个女人的腿还在车轮下卡着。
酒保会意，又给他倒了一杯。
“我不想去公司上班。”傅博重复一遍。
“嘭！”门口传来了一声巨响。
二楼的楼梯处，正有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女人跑下来，她横冲直撞地穿过人群，撞翻了不少人手里酒杯。
酒保把就酒端上来了，全都是酒吧最好最贵的酒。
傅博摇晃着手里的酒杯，没动。
傅博遥遥地看着言泽舟。
傅博耸耸肩：“我现在在别人眼里就是个臭虫，我根本不在乎记者怎么写我。可你不一样……”
“我……”
“忘不了，言大检察官。可这又有什么关系？”
“帮我把车底抬一下。”
“给你。”傅博把千斤顶塞给言泽舟：“我晕血，我就不过去了。”
傅博撇撇嘴：“反正等下救护车会来，大不了把我一起带走。”
傅博点头，伸手托住了车底：“卧槽，这么沉。”
“那你想干什么？永远做刷别人卡的纨绔子弟？”
“关我什么事啊！”
言泽舟转头对酒保打了个响指：“把傅少爷平时最爱的酒都拿上来。”
时候尚早，但酒吧已经人满为患。
?
“这句话该我向你确认。”
“你不请吗？”
他嘴角勾起挑衅的弧度。
“在这里喝？”
言泽舟不语，直接伸手抽了傅博手里的酒杯扔出去，攥上他就往门口走。
“啊啊啊！救命啊！”追到门口的那个工作人员掩着唇大叫一声：“出车祸啦！出车祸啦！快来救人啊！”
“卧槽！”傅博转头扫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人，有好些他都是认识的：“卧槽！你们特么看猴戏啊！还不快给老子过来帮忙！老子请你们喝酒行不行！”
傅少爷亲力亲为的动员很有效，很多人都不再袖手旁观了而是蹲下来帮忙。
大伙一齐发力，车子很快就凌空了。
言泽舟小心翼翼地将压在车底的女人拉出来。
女人的长发被风吹到一边，他看清楚了这个女人的脸。
是宁正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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