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碰她!”言泽舟冷冷地道。所有人都紧紧盯着门口。

“警察来了!警察来了!”

枪支别到了他的腰上,那沉甸甸的感觉,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安全感。

宁子季也有枪,是刚才从言泽舟手里抢来的那一把。

“你也姓宁,我也姓宁,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。”她目光虚无,凉凉地提醒。

尽管这五年来,可安强迫自己去忘记,可午夜梦回,她总会想起这个阴冷的地方。她曾被关在这里,求生不得求死不能。

?

如今,哥哥已去,谁还能守她护她?

言泽舟拒绝了。

红色的三轮摩的,开启了她血红色的噩梦。

宁子季正低头看着手机,并未理她。

言泽舟顺意,把枪扔在了自己的面前,他抬脚一踢,枪身擦着地面划过一道弯弧,尘土飞扬间,稳稳地落到宁子季的面前。

水泥房的门忽而被推开了。

几个大汉还惊于刚才精准的枪法,面面相觑不敢动。

“你别动他,你要什么我都给你!钱给你,公司也给你,只要你别动他!”可安晃动着椅子,她真想朝宁子季扑过去。他要同归于尽,那就同归于尽。

言泽舟挂了电话,把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位上,顺势伸手拿到了仪表台上的枪。

言泽舟看了看表。

可安忽而对他笑了一下。

言泽舟凛然不动,但可安的心却被逼仄到了极点。她试图站起来,可一动,椅子摇摇晃晃,发出“咿咿呀呀”的声响,整个人都像是会倒。

“唔!唔!唔!”

可安心一沉,整个人忽然平静下来。

“我不相信!我不相信!你这个恶毒的女人!如果不是你干得,于佳死后你何必心虚成那样!你也怕遭报应是不是!”宁子季发了狂,像在医院里时那样死死地掐住了可安的脖子:“你明明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一心想要个孩子!你毁了我的家庭,现在又要毁了我的事业,我既然一无所有了,那就让我和你同归于尽……”

警报解除,宁子季松开了可安。他的手上鲜血淋漓的,可他似乎觉察不到痛。他晃荡着,转身一脚踹在言泽舟的身上。

只是,傅老并不愿意借给他。

“心疼了?”

可安挣扎了几下,那把破旧的椅子摇摇晃晃,让她重心不稳,几欲跌倒。

门外一大批身穿制服的特警闯进来。

她感觉到了,那一秒,她的小叔是真心想要杀了她的。

可安甩着脑袋,那是她唯一能动得自如的部位。发丝纷飞间,她脸上泪痕斑驳。

他不是不相信傅老的能力,只是,宁可安的安危,他不放心交给任何人,除了他自己。

宁子季回身,又想抬掌朝可安扇过去。

别人一生都不会碰到一次的事情,这已经是第二次在她生命里上演了。

而他,准备好了。

言泽舟深邃的目光锁住她。

可安看着宁子季,眸间有泪。

既然木已成舟,他们别无选择,只能好好配合警方,在原有的营救计划之上再寻求另一条生命线。

“我不会让你有事,相信我!”

枪声起。

“当时我不在现场!”

言泽舟拿枪对着宁子季。

她没有了哥哥,但她还有他。

“哈哈哈哈!”宁子季大笑:“你是在说笑话吗?你确定你的子弹会比我快吗?我反正左右都是死,我就算死,也会带着这个女人一起死!”

这个答案,多冷漠。

她明明满身狼狈,笑容却那么明朗那么璀璨,如同悬崖峭壁上开出了一朵。

“放p!”宁子季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:“于佳死之前给我打电话,说她被人发现了,有人在追她,有人要害她!那个人除了你还有谁!分明就是你挖了个坑让她跳,是不是!是不是!”

宁子季一边对着言泽舟喊,一边勒了勒可安的脖子。

是的,绑架。

她眨了下眼,视线一点一点清阔起来。这是一间废旧的水泥房,地面上是横七竖八的塑料水管,因为常年氧化,踩一下都如脆生生的爆米,发出“咔嚓咔嚓”的声响。房顶是摇摇欲坠的灯泡,用一根尼龙绳吊着,随时会砸下来命中人脑袋的样子。

宁子季靠可安更近,他先言泽舟一步擒住了可安,连人带椅子拖着往后退了几步。

一屋子的寂静,只有她声嘶力竭的嚎叫。

“你也知道,我们都姓宁,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?那你和我说说,凭什么偌大家业,完全没有我的份?凭什么巨额财产,我只能分到一点残羹?凭什么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片子能做总裁,而我只是个总监?凭什么?”

“把枪扔过来!”

“宁可安!”言泽舟忽而叫了她的名字,在一片拳脚声中,他的声音又亮又稳:“我已经死过很多次了,如果最后真能为你而死,我愿意!”

言泽舟看了可安一眼。

“想死是不是?那我就成全你!!”宁子季对几个大汉勾了勾手指。

屋外狂风肆虐,狠狠地拍打着两边的玻璃。

车子还在移动,目测是要去京海的野郊。

那两个大汉听话,冲过去按住言泽舟的胳膊,往后一压。

言泽舟把目光落回宁子季的身上。

宁子季心知不对,立马掏出自己的枪,用受伤的手卡住了可安的脖子,把抢顶住了可安的后脑勺。

“砰!砰!砰!”

绑匪用一个麻袋,轻易套走了她五年的时光。

他把京海野郊的信息告诉了徐宫尧。

宁子季见状,更加兴奋地对言泽舟挥落拳头,仿佛不知疲倦。

宁子季捡起了言泽舟的枪,别到了自己的腰上。

窗户边闪过一道黑色的身影,快得让人意乱神迷

“你说为什么?当然是因为钱。”

“小叔。是你吗?”可安瞪着他,哽咽着问:“五年前,也是你吗?”

可她楚楚可怜的样子,并没有让宁子季心软,他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:“你说徐宫尧到底是不是真心想救你?他竟然报警了!”

窗口一阵连发的子弹射进来。

几个大汉随着宁子季这声吼叫,四下张望着。

“又是你!”

所有人都一错神,言泽舟瞬时发力,挣开了身后的两个大汉,反手抢下了宁子季的枪。

“我不要你死!我不要!”

快接近下午两点了,但宁子季一直没有再打电话过来,想必是真的知道了什么。

五年前的那个晚上,她满怀期待的去逛街准备第二天的约会,她以为她终于有机会能够靠近言泽舟,谁能想到,命运的齿轮却在那晚戛然而止。

“你疯了,我不想和你说话。”

宁子季下意识地舔了舔牙关。在医院挨得那一拳有多痛,他还记得清清楚楚。

来了正好,新仇旧恨,可以一起结了。

“你畜生!”可安大骂一声: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!为什么!”

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。

宁子季想了想,一把撕下了可安唇上贴着的胶布。

可安泪眼婆娑地沉静下来。

“小叔。”可安轻轻地叫了一声,不是乞求,不是讨饶,而是最后的救赎:“你给自己留条后路吧,就当是为了小婶好不好?”

“闭嘴!”

宁子季发了狠,他血红色的眼睛,替他拒绝了所有。

可安绝望地闭上了眼睛。

“砰!”

枪鸣彻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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