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声音犹如黑夜里风铃摆动的声音，空灵还有点虚幻。护士把目光转向走廊的其他人。
“刘叙在最后的关头，用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替伤重昏厥的泽舟挡掉了子弹，并且死死地护住了他，一直撑到缉毒特警的救援。他们是一起被抬出来的，多丽作为当时唯一在场的救援医生，只能两者选一。”
竟是穿着一身病号服的龚姐。
“我始终记得，那天下着雨。”龚姐的声音虚渺遥远，好像回到了两年前。
可安看了言泽舟一眼。
“洛疆警局的小四，哭着跑来和我说，刘叙牺牲了。”
“我也不懂，怕是没人能懂。”
?
“为什么？”可安盯着他，追问一遍。
可安却笑不出来甚至拉扯不出一个表情。她想，她或许是疯了。因为她根本理解不了自己矛盾的心，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一遍又一遍的把梁多丽从鬼门关里拖回来。
“我是她哥哥。”言泽舟答。
可安没有作声，她只是觉得心很难受，如深海里风雨飘摇的一叶小舟，摇摇欲坠。
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，有熟悉的皂角香盖过来，可安感觉到有人停在了她的面前。
幸而三位警察都是队中精英，在各自完美的伪装和默契的配合下，出色的完成了情报传递任务。
明明，她已经仁至义尽。
?
可安笑了一下，软糯糯的对医生说：“这是我朋友。我正好有点怕，能不能让她在这里陪我一下？”
可安屏着息，怕呼吸都会触动心弦。
“我不懂这样的情义。”她说。
“我只是不想再做一个累人累己的麻烦。”
言泽舟摇了摇头。
“是的。”龚姐怆然点头：“那一刻，刘叙已是千疮百孔生命迹象微弱的将死之人。而泽舟，虽然伤重，但他还有希望。多丽是个医生，在生死抉择之时，她的眼里没有亲人和爱人的分别，她只是做了最正确的选择。”
“你和病人什么关系？”
“言泽舟说的？”可安淡淡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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言泽舟下颔线一动，目光黑漆漆的。
“我是问心。”
这是一次与残忍毒枭的斡旋作战，危险程度，可想而知。
“家属在吗？”有护士冲出来。
那是一场枪林弹雨中负隅顽抗的恶战，他们三人都受了伤，或重或轻，可谁也没有想过要放弃谁。他们三人同心，试图寻找绝地逢生的希望，可对方人多势众，纵然他们身手再好，枪法再准，一切也成了徒劳。
龚姐眼里波光粼粼，蹁跹出一个清晰的曾经。
“这里不需要陪护。”
“你们有没有人是rh血型的？”
龚姐被一顿轻斥也不在意，她径直走到可安身旁的椅子上坐下：“我是来陪她的。”
耳边有低沉的声音响起来。
在成功掌握毒枭的行踪之后，洛疆缉毒队策划了一场围剿，决定和三位卧底警察里应外合，彻底摘掉这个毒瘤……
可安忽然站了起来。
可安垂眸，长长的睫毛盖住了她的情绪。
“你不是麻烦，从来不是。”
医生蹙眉：“哪个科室的病人？谁准你随随便便进来的！”
他们肩并着肩站着，可谁都没有看对方。
龚姐神色动容。
又是五味陈杂的一番挣扎。
“你是？”护士很惊喜，rh血型是熊猫血，她本也没抱希望只是随口问问，没想到这么小的概率还真让她找到了：“那太好了，赶紧去抽个血样先，没有问题的话直接采血。”
“你不怪我吗？因为我，言泽舟伤口裂开又感染。”
“为什么等在这里？你应该在急救室的门口才对。”
可安坐在椅子上，目视着前方。
“疼吗？”她问。
言泽舟松了手，可安也没有开口回应。
就如燥热的夏夜响了个雷，清风徐来，一切都有了期盼。
她晃了晃软绵绵的胳膊，看着言泽舟的眼睛。
“梁多丽的命是我救的，以后，你不欠她了，你只欠我。”
她眼里有璀璨的光和泪在晃动。
言泽舟唇角微勾，忽而伸手，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。
“好，我只欠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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