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5.他吞云吐雾后，意味深长的道：“顾小姐么……确实不错。”

逛了一圈后顾苒才看中了一件适合今晚穿的礼服，冷婧从毕业开始就跟着向苏，两年来跟她出入过各种各样的场合，早就摸出一套门路。她告诉顾苒这种游轮聚会该穿什么——既要不露|骨，又要不保守。顾苒恍然明白，她忘了自己让裕菲别把自己跟顾家的关系说出去，她看向自己手中的披肩，默默的放了回去，“我只是看看……”

冷婧似乎看出她的担心，一派场上老手般的淡定自若，说：“我教给你一个方法，一杯酒，半杯水，最后要是撑不住了，就一杯酒一杯水交替着喝，至少能保你不倒，就是难受了点。”

向苏站了一会儿，有命四十来岁的男人来请她跳舞，西装革履，啤酒肚加地中海，向苏留下一句‘电话联系’后，将手放在男人手中，施施然跟着他去了。

身后男人低笑了两声，“这么记仇啊？”

冷婧拎着givenchy的小羊皮包跟顾苒一起逛商场，除了向苏答应报销的礼服，冷婧另自掏腰包搜刮各种名品，鞋子包包化妆品，一上午手里拎满了各式各样的购物袋。

不记仇？圣母就不记仇，可她不是。她没那个本事睚眦必报，不代表她就要有宽宏大量的心去接受任何道歉。

说完意识到自己多说了，避开他就要往前走。

“我？”向苏指了指自己的鼻子，“我怕我技不如人让你们笑话了。”

已经开始拿牌的余尚聪看向向苏身后，“这两个都是你的秘书？”

穿得中规中矩无非是一种自保的方法，可到了场上却还得临场发挥。

一早顾苒和冷婧去吃了早饭后就去挑衣服，向苏起床后就出门了，告诉她们在晚上五点前回到酒店，六点半出发。

娱乐城放着音乐，人声充斥，听不见里面动静，等通报的人出来，才将她们请进去。

顾苒是在楚文卉领着五岁的顾澄音正式嫁进顾家的那天才知道的。她无意间听到楚文卉跟奶奶的谈话，奶奶说叶萱的自杀，有辱顾家名声，还好是死在香港没什么人知道。

顾苒冷不防从他口中听见抱歉两个字，不敢置信的抬头，可那晚被人玩笑的羞辱，也不是一下两下就能忘记了，他现在道了歉，谁知道他是真心还是假意，一会儿人一会儿鬼。

顾苒心里老想着‘临场发挥’这几个字，直到天幕渐暗，如墨汁染空，东方之珠开始被霓虹撑得膨胀，使夜色清明如辉。

顾苒站在人群中，一身白色v领长裙长至脚踝，露出两条纤细白腻的手臂，适量的露出一点事业线，的确是既不死板，也不过于保守。

两人手挽手走了，留下身后一名棕发绿眼的帅哥不知所措。

顾苒当做没听见。

顾苒一笑，脱口而出，“廿四馆怎么了？我要是说我生气了，你堂堂霍先生还要跟我道歉不成？”

“尚总知道郁连琛会来，她应该有准备。”冷婧拍拍她的肩，“先放松放松。”

“嗯？”

九点半，向苏来电话了，冷婧嘴巴一擦，重新涂口红，喷口气清新剂，像上战场一样和顾苒到了娱乐城的入口等向苏，等她下来后跟随她一路到了一间房门紧闭的包厢前。

顾苒晚上做梦梦到了叶萱，醒来后捏着被角，从窗帘缝隙里望着那一溜天际从暗无天色到泛出鱼肚白。

“难道顾小姐还在生霍某的气？”霍骁诚紧抓不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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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哦，这是我秘书冷婧，”向苏介绍，“这是我助理顾苒。”

郁连琛似乎感应到那道目光，稍稍偏头就准确的对上了她的眼神，顾苒黑白分明的杏眼在灯光下像泛着水，这次没有避讳，而是盯着他，可细看又发现她似乎在走神，郁连琛看了一眼，转过头，如常的收回目光，犹如不识。

看着顾苒抿唇冷冷看着他的样子，霍骁诚举起双手，耸耸肩说：“如果那天真的冒犯你了，别放在心上，我们开玩笑开惯了，抱歉。”

她偷偷在被窝里躲着哭了一晚上，第二天一早肿着通红的眼睛找到楚文卉，极其平静的说：“如果可以，我真想拿你的命去换我妈。”

说起喝酒，顾苒想起上一次饭局被人算计的事，还心有余悸。

霍骁诚‘诶’一声，又凑到她面前，“还真生气了啊？”

冷婧挽住她，“听说下面有娱乐城，我们下去看看？”

一旁原本等着结账喜笑颜开，眼看提成就要进荷包了的店员听见两人的耳语后，一下子拉下了脸，在顾苒看向一件大衣时，‘好心’提醒，“小姐，这是我们的新款，五万六。”

顾苒摇头。

向苏在前，顾苒和冷婧分别一左一右，将邀请函递给接待，随后有人引着她们上了甲板。

“不用了，”顾苒也没说是接受了这道歉还是不接受，也不作逗留，绕开他往外走。

顾苒轻笑了一声松了手，冷婧一把扯过她，看了那满脸不屑的店员一眼，木着脸把顾苒拉出了那家店。

“比如那日……在廿四馆。”

她说完，又跑去围观人家赌牌，顾苒不喜欢这些，兴趣不大，跟冷静打了一声招呼，去了洗手间。

顾苒跟冷婧站在冷风中，两人相互干瞪眼，冷婧突然眼睛往顾苒身后一瞥，然后立刻对她使使眼色，绷着嘴皮说：“有男人朝你走过来了，是个帅哥，你要跳舞吗？”

甲板上视野宽广，男男女女，衣香鬓影，布置豪华，光鲜亮丽晃人眼。

顾苒补了个妆出来，在走廊上跟霍骁诚正面遇上了。顾苒原本还算柔和的表情立刻木了起来，有些生人勿近的冷意，霍骁诚呵笑一声拦住了她的去路。

向苏眼神在人群中穿梭，似乎在寻找余尚聪。

余尚聪这次举办游轮派对，主要目的是想为要建购物广场和写字楼的一块地皮拉投资，但这人向来心机深沉，想逮个钱多又好捏的软柿子，既舍不得孩子，又要套住狼。

“麻烦让让。”顾苒无心多做逗留，这人给她的印象极差，一方面也怕他说浑话，这里人少，她怕自己没忍住跟他对嘴，会让他面子下不去，他跟郁连琛一起来的，坏了向苏的事不好办。

顾苒觉着说话这人声音熟悉，她看去，这不正是霍骁诚，身边坐着个沉默看牌的男人，嘴里叼了支烟，半眯着眼，西装外套的扣子解开，手搭在桌上，这样的动作，使他肩臂处的肌肉轮廓将西装稍稍撑起，有力的轮廓一眼能及。

她听得无聊，游轮已经缓缓开动，拨开水浪一圈又一圈，顾苒正好靠近栏杆，便偏头去看那水面。余尚聪讲完话后，四周掌声四起，顾苒随众人拍了拍手，却见向苏还不上前去寻那余尚聪，冷婧问她等到何时。

不少人被这动静吸引，包括顾苒和冷婧。

她看了一眼手表，“快八点了，余总就快发表讲话了。”

“是啊，年纪轻轻，可能力出众。”

“是么？”

“当然是了，”向苏说着，倏然话锋一转，看向郁连琛，“郁总接触过我们顾助，自然知道我所言非虚。”

顾苒看向向苏，心里一惊，她……什么意思？

郁连琛闻言，用手拿下嘴里叼着的烟，打出一张黑桃a，要笑不笑的看了向苏一眼，笑意不达眼底，一眼就能洞穿她心里那点把戏，也不戳穿。

他慢悠悠的吞云吐雾后，才意味深长的道：“顾小姐么……”到这儿，顿了顿，目光落在顾苒那张清丽干净的脸上，化了点浓妆显得妖娆了些，又才说：“确实不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