陌路旧欢（47）漫长等待，也好似有了期盼

梁织最不愿意见到的，就是他这样敷衍而又捉摸不清的态度。“好啊。”

就算明知道这是最终会发生的事情，可还是忍不住想要多叮嘱一些。

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屋子里面，落下满地的浅金色，不知是这光线变得有些太过于耀眼，还是因着迎面走来的那一大一小的身影。

是她自己让小嘉错过了这么多年的父爱，也是她自己，隐瞒了容铮这么多年的知情权。

管是什么理由呢。

他不动声色的地点头，未置一词。

忽而又听到小嘉问：“关系好？那就是我爸爸和姑姑的关系吗？”问完之后他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：“不对，爸爸经常和姑姑吵架，容叔叔，你让着点姑姑好不好？”

就说，怎么会呢？

她不解，下意识地反问：“什么？”

男人转过视线来看着她，那微微上扬的眼角划开几许浅淡的弧度，似是带着些微的蛊惑。

她笑着说：“好啊。”

小孩子哪里会懂得大人之间的这些纠葛。

闻言，小男孩亦是用着只有两人才可以听见的声音说着悄悄话，凑到他的耳边才说：“哪有，我去的时候姑姑就醒啦，所以就一起下来了嘛。”

一直到在外面结束了午饭回来，而后哄着小嘉睡了午觉，这会儿她才有机会能够问他。

其实她自己是在抗拒这个答案，却没想到，等来的却真的就是这一个结果。

之后是她亲眼看着容铮带着小嘉走，在离开的时候，她也只是俯身在小男孩面前轻轻抚着他的脸颊，小声说：“记得听容叔叔的话。”

在听到小嘉问这个问题时，她心里还是担心了一下，若是问的是她……

他收回目光，请抚了抚男孩的脑袋，温声细语地说着：“姑姑和容叔叔的关系比较好，所以在我家里，就像你现在不就是在容叔叔家里？”

有一会儿容铮只觉得自己的视线内好似看不到别的东西。

要是真的能够狠狠心自己说，又怎么还会一直拖到了现在这个地步？

小嘉倒是一直有一个问题没有问出来，这会儿算是找到了机会，笑嘻嘻地问着：“容叔叔，姑姑怎么在你家里啊？”

只是在离开的时候，依依不舍地捏着梁织的衣袖，“姑姑，你不能和我一起去吗？那位长辈是不是来看过我好多次的太爷爷？姑姑不是也认识他吗？”

尔后似乎是觉得自己的拒绝太过于果断，又掩饰般地故作轻松说：“小嘉早晚要和你家人见面，就当提前让他熟悉一下。”

*

梁织的思绪放空了好长一段时间，不想去多思考，就想这样抱着他，不要去想那些烦人的事情。

只是学着她的样子，小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，小声地说：“爸爸说要带我回家住一段时间，因为太想回去了，所以就跟着爸爸走了，反正今天容叔叔也带我来找你了嘛。”

梁织面色不变，只是笑着说：“姑姑不去，现在还有点事情要忙，你一定得听容叔叔的话知道吗，那位老人家很喜欢你，到时候最甜一点，听到了吗？”

直到最后，她才放开小嘉，嘴角微微上扬，牵起一个好看的弧度，笑着问：“容叔叔呢？”

只是梁织知道，她自己的身份放在这里，就是很尴尬的存在。

这小男孩熟悉的声音传入梁织耳中，她猛地抬起眼看向门口的方向，小男孩正笑嘻嘻地看着她，那一瞬差点让她再次红了眼眶，只觉得眼前看到的这一切有几分不真实。

明明什么都不知道，可就是这样的情况下，是别人不愿打扰的天伦。

“你为什么不自己对他说？”容铮好整以暇地看着她，眼眸之中不带什么情感，语调稀松平常。

犹豫了好一会儿，继续问：“那……那你真的要把小嘉带回去？还是，就只是和梁宋这么说说而已？”

这些梁织怎么可能不知道，只是她接受不来这样近乎于极端的做法罢了。从另外的角度而言，这又怎么是她一个人的事情？

梁织不太明白他言语中的意味，只是这句话在脑海里反应的时候，她是想都没想的拒绝。

小男孩的语气是难以掩饰的愉悦，就连上扬的尾音都透着些开心，说话之时，他的眼睛明如曜石。

容铮对于这一点，真是该死的讨厌。

倘若真的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方式，哪里还用得着走到现在这样的地步。

或许是已经太长时间不和别人接触，此时又是跟着自己放心的人，小嘉只知道容叔叔会带他出去见那位和蔼的老人，心里当然没有什么抵触。

容铮低头看着男孩真挚地眼睛，大概面对这样的目光，应该是不可能说的出什么拒绝的话语。

“刚刚容叔叔就是让我上来看你睡醒了没有，我们现在下去找他吧？”

回家……

梁宋当然不会那么轻易让他把孩子带回来，这里面肯定有要求。

看这兄妹两人的性子，也就早就能够知晓，若是好说好话能够解决事情，哪里还会有这么多事情。

可若是不拖着，能有什么办法？

容铮也不急着说下文，给了她消化的时间，或者说，是在等着她自己问。

各种各样的杂乱在心间萦绕，有暖的，却也觉得堵得沉闷。

梁织看着眼前那一大一小亲昵的画面，眼眶不禁有些红。

梁织松了口气。

当初那种情况，怎么可能呢……

奇怪，到底在想些什么？

归根到底，这些全都是怪她自己。

这是一开始就说好的，只是早晚的事情。

小男孩的手指把玩着她的发丝，笑嘻嘻地小声说着：“容叔叔带我来的呀。”

男人一伸手就将男孩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，轻点着他的鼻子，轻声问道：“让你上去看看姑姑醒了没，怎么把她叫醒了？”

梁织不是说在某件事上会死缠着不放的人，可这次，她偏偏要知道容铮和梁宋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，转过身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眸，出声问：“容铮，我哥不像是那么好说话的人。你告诉我，你们说了什么？”

总之，就是很乱。

容铮想了想，目光往梁织的方向看去，很显然，她也听到了这个问题，此刻的表情正显得有些不知如何招架。

听到这一段对话，梁织揉了揉自己的眉心，说不出心里是一种什么感受。

前一夜她担惊受怕，现在却没想到出现了这样的转变。

梁织轻轻抚着他的脸颊，心中不由得感慨，这双眼睛，长得还真是像有些人。

甚至在想，要是这时间一直这样定格多好，或是慢一些，永远保持在这温馨的地方。

容铮看了眼紧闭的房门，目光变得很柔，静静地看了一会儿，他才像是心不在焉地回应：“嗯。”

有段时间，她一直在想，容铮到底会不会喜欢小嘉，害怕他最初的漠然，害怕他只将孩子当成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，害怕他说着只是一个与他有着血缘关系，除此之外再无瓜葛。

“如果你不放心，也可以跟着一起去。”

梁织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在说着什么，只是一头雾水的站在旁边看着。

他不止一次两次看到过她的背影，每次都是像现在这样，即使是她自己离开，不管是再失落，也依旧会把背脊挺的笔直，就好似做错的那个永远不是她。

似乎也不尽然。

闻言，梁织心里吃了一惊，想也没想就立刻问：“就这样？”

已经多久没有好好听过这两个字。

梁织独自一个人待在这个公寓里，局促不安。

即使明知道这个空间内此时只有她一个人在，总感觉心里像是有着牵挂一般，根本无法放松。

可倘若离开了这，她又不知该去何处。

只知道在这里等着，会等到他带着小嘉回来，就算是漫长等待，也好似有了期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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