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新婚爱未晚】（99）

只有对蔚宛的恨，又如何会这样，经年难消。所有的声音和动作也都停滞，唯有男人眼底的冷沉之色，在一点点失了温度。

“好的，您稍等。”店员笑的很甜，却不知怎么的，脸有些发烫。

顾靳城微蹙着眉，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打，没放过她面上的任何一丝表情。

这句话里面警告的意味很明显，宋未染点点头，没做声。

现在，显然她还没有到老的时候。

宋未染意味深长地问：“你前妻不追究这件事情，那你呢？”

也许在宋未染走进来的那一刻，他便一直在打量她，眸光冰冷沉静，看似静水微澜，却深邃的让人无法直视。

她神情寡淡，复又勾起唇，“你对我尚且能做到宽恕，我想不明白，为什么你前妻会这么讨厌你。”

不远处的橱窗那儿，小男孩蹲着在逗弄着刚睡醒的小猫，而在他身边，清俊高大的男人也俯下身。

……

这下倒是轮到顾靳原不明所以。

而确实，她已经轻笑出声。

脸色阴沉地放下手机，没多久，屏幕上又闪烁了一个号码。

再仔细端详了一会儿，也没有看出来什么名堂，于是随意地放下。

梁织了然地点了点头，正要说什么的时候，被身后一个交谈声音打断了思绪。

匆匆忙忙挂断了这个电话，顾三少好整以暇地看着刚刚走进书房的男人，率先开口问：“哥，你什么时候也喜欢偷听别人讲电话了？”

讨厌到，就算知道了所有的真相，也不愿意再和他有一丝牵扯。

又到了要回家的日子，这天下午顾靳城难得的提前离开。

伸手去够那张明信片时，店员已经将一束包装好的百合递到他面前，抱歉地笑了笑：“先生，抱歉让您久等了。”

年轻的店员见此也走了过来，有些惊奇的看着小男孩，言语之间是止不住的讶异：“这是谁家的小帅哥呀？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带过来呢……”

转身，顺着声音望过去……

这已然不知道多少年过去了，再见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形。

男孩点了点头，重新走到顾靳城面前，用着稚气的声音，郑重其事地说着：“叔叔，谢谢您。”

黑亮的眼睛闪烁着曜石般的光芒，稚嫩，纯透，干净。

“古镇而已，现在的大部分古镇都偏商业化，要找个民风淳朴的小镇也不容易，在哪里开发度假区倒是不错的。”

犹自记得当时蔚宛不在意地说着，这间店是她丈夫送给她的新婚礼物，不过也可能是离婚礼物。

只要没人再提起，或许过往就会永远尘封。

秘书将两杯茶放下之后就走了出去，关上办公室的门，离开了这个低沉压抑的空间内。

也许这些是是非非，到这里就告一段落。

“这些照片是我们店主的私人拍摄，喜欢的话，送您一些。”

年轻的店员面上露出了些愁色，“也不知道蔚宛姐最近去了哪，我也有好久没联系上她了，几天前就说去看一个朋友，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呢。”

梁织推了一下还在发呆的年轻小姑娘，挑了挑眉问：“走远了，还看？”

男人淡漠的声线很是平静，带着几分嘲弄，菲薄的唇畔划开些许凛然的弧度。深邃的眸光凝着眼前的女子，气氛压抑沉闷。

良久之后，顾靳城淡漠地说着：“除了我，谁都不欠你什么。这件案子结束之后，彻底两清，不要出现在我家人的视线里，否则后果自负。”

其实他早料到了，蔚宛不接他的电话很正常。

“这么仁慈？我以为，你会给你前妻讨一个公道。”宋未染的目光带着几分嘲弄，真是薄情啊。

书桌上放着一张明信片，是不久前店里那位年轻的店员送给他的，就这样随手放在了一旁。

那便是，累了吗？

“啊？”

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，顾靳城停下车子的时候，才发觉自己在一间精致的店门前。

他微蹙着眉，不言语。

此时店内走进来一个女子，齐肩短发，干净利落的打扮。显然，和这年轻的店员很熟。

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这么幸运？

应该是不想和他在有什么牵扯才对。

随后，温声细语地说：“好孩子是要有礼貌的，既然叔叔捡到了你的项链，那你应该怎么做呢？”

果不其然，在听到这些话时，顾靳城的脸色又沉了几分。

男孩拍了拍手，笑嘻嘻地站起来走回梁织身边，小声地撒娇：“姑姑，我想住在你身边，不想回美国……”

空气中流转的气息像是瞬间凝结在一起。

初冬的午后阳光不再热烈，天空像是蒙着一层烟灰，偏带着几分压抑。

“也是。”

去那里做什么？

这是顾靳城下意识的想法，他想不明白蔚宛怎么会突然之间就这样放手，清隽的眉眼深锁。

*

“低估了你的能力，怎么说服她放弃的？”

“麻烦了，替我挑一束百合。”他礼貌地回答，斯文而又清隽。

不想要和过去再有什么牵扯？

宋未染收住了话题，所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，“我没和她说什么，只不过昨天我们在香山见了一面，你知道的，在我姐姐墓前。”

“她不欠你。”男人薄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语，薄唇微抿着，那双深邃平静的眼底隐隐翻涌着莫名的怒气。

“哦，你看吧，反正他应该不久前刚离婚，也许还是会有那么点机会的。”梁织随意地说着，目光深处却闪过了一些复杂，又低头看了下正蹲在地上和小猫玩耍的小嘉，心里总有那么点不安。

“你找过她？”男人的声线漠然，却在不经意间带着几分凛冽。

宋未染牵起唇角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：“你前妻说，只是看在我姐姐的面子上，正好把她心里最后一丝愧疚用尽了。以后，应该就是两不相欠了吧。”

顾靳城伸手接过，指腹轻轻摩挲着明信片上的风景，依旧是那一座古镇，沉寂而静谧的夜色，缠绵悠久的山色，唤起了他记忆深处的某些片段。

随后男孩笑着回到自己姑姑身边，撒娇般的问着：“姑姑，我们今天回家吗？好久没见到爸爸了，想他呢。”

宋未染拨了拨自己的头发，将散落在脸颊边的碎发归于耳后，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地迎上顾靳城，平静地回：“没什么，只是突然之间觉得你前妻真的很傻。”

摸不透这个男人的底线究竟是什么，只是从这警告意味十足的话语里，不难听出，他对蔚宛或许是有几分在意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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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靳城也在想这个问题，以前似乎有人也这么说过，即使大奸大恶，也有能够被宽恕的一天。

稚气的童声，男人低沉浅淡的嗓音，一言一语就这样交织在一起。

呵，当事人都不追究了，他还追究做什么？

梁织若有所思地看着男人离开的地方。

这明明就是有求于人的姿态，这语气怎么就能这么……理所应当？

不过他也就是这样想想，还是讲自己手机拿了出来。

顾靳城接过，看了他一眼，随后翻开了通话记录，复又拿出自己的手机，将最上面的那一串号码存下。

这动作一气呵成，没有停顿，就连面色都不曾有改动。

“哦，原来你要蔚宛的号码，早说我给你就是了。”顾靳原这语气或多或少有些看好戏，言语之间也多了些不明所以的嘲讽。

自然，顾靳城不会说什么，而是将手里的东西还给他，面色不改地走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