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有很长一段时间,她自己都生活在被那个梦魇缠绕的黑暗之中,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才能从那里面走出来。她看清了顾靳城手中拿的东西,面色一下子变得有几分不自然,可不提这个人还好,一提到这个人蔚宛就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。

顾靳城敛眉,随意问道:“你为什么来这里?”

林律师上前将文件展开,将案子的进展毫无遗漏地向面前的人解释。

在这时候蔚宛根本不想理会他,可听到他又是用这样质问的语气,心底就有一些隐隐的恼怒。

答案很显而易见。

时间也许是疗伤的良药,可她忽略了,当这和俞素染有着一模一样容颜的人出现,依旧是不堪一击。

然而,却是一步错,步步错。

然而顾靳城还是两三步走到了她面前。

在咖啡馆不远处就是一间律师事务所,西装笔挺的男人在会客室内等了有好一会儿时间,眉眼间冷淡疏离,清贵冷隽。

这一切的巧合发生的实在令人难以置信。

律师再次问道:“蔚小姐,您在几年之前患过轻度抑郁症?”

她第一次见到宋未染是今年年初,如果按照时间上来说,她有轻度抑郁症这件事情早就已经过去了很久。

容铮明知她话里有话,在这个时候只是选择了闭口不言,此时的她只需要陪伴。

起初只能听到她哽咽的抽噎声,而到了后来,就是抑制不住的低泣。

手下的力道逐渐加重,沉声说:“我从来没说过纵容。”

顾靳城的眸光沉了沉,在即将擦身而过之时,一把握住她的手,目光灼灼带着几分质问:“你以为这件事情和我有关?”

蔚宛抿了抿唇,随即绽开一抹笑靥,故作轻松地反问:“这难道不是好事情吗?他们之间感情太复杂,我早应该不掺和的。”

如果不是顾靳城的放任,宋未染怎么会住在这间公寓?

她觉得宋未染应该是想让她死的,只不过她没死成而已。

“以前有些事情是我想不明白,才容易走进了死胡同,不知道现在走出来还来得及么?”以前她一直觉得有很多事情想不通,却从来没想过,原来就是如此的造化弄人。

不愧是亲姐妹,都是一样,疯子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,蔚宛才擦了擦自己的眼泪,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面布满了红血丝,将手里的项链握紧了几分,眼底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坚定。

“阿铮,以后不会了。”她低声地说着,像是在说给自己听。

而在这个过程中,矜贵的男人始终一言未发,只是眸色越发的深沉。

“蔚小姐,监控只能证明事发的时候对方出入公寓,在这里面发生的事情,只能起诉故意伤人。”律师推了推眼镜,口吻正经而又严肃。

“我说过我不会纵容,你冷静点。”

“嗯。”

她望着自己掌心中包着的层层纱布,眼底一片恍惚,又像是拨开云雾般,心思清明。

此时的蔚宛油盐不进,或许她明白这件事情也许他是真的不知情,可这一切的一切,和他脱不了干系。

雪形状的吊坠,时隔多年再次回到了她手上,慢慢地收拢五指。

“阿铮,我从来没后悔过什么,总这样告诉自己,既然是自己做出来的事情,就需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。可现在,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做的有多错……”

也许宋未染不是真的想她死,可能只是想逼疯她,去尝试当时的那种绝望。

这间公寓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,谁心里都明白,可就这样直接大方地送给了别人。

那两个人的爱情太复杂,为什么她就要不死心地掺和进去?

“嗯,是好事情。但是我在你的眼睛里,并不能看到开心。”容铮握着她的手,将她的掌心摊开,将吊坠项链放在她手上。

在那间公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,容铮亦是不得而知,而此刻她说的话,让他有些不敢置信。

接下来律师又询问了很多相关问题,蔚宛一一作答。

若是早些时日有这样的觉悟,该多好。

深邃的眼底是一贯的不动声色,目光悄然打量着她的神色,在戒备之外,还有深深的疲倦。

她想着有些事情还是要咨询一下,向着一旁的律师事务所走去。

然而现在知晓这一切,早已没什么意义。

饶是如此,她依旧克制着自己的情绪,平静地反问:“为什么我不能来这里?”她直视着他的眼睛,又像是豁然一般问道:“我没这么傻,不会被人算计还不知道反击……我不管她是谁,就算是你护着她也好,我也一定会起诉的。”

从律师微蹙起来的眉宇间,她能依稀了解到,并没有这么容易。

这次的事情发生的太猝不及防,要不是能够及时找到她,都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。

良久,他才问道:“你提到她曾经患过两年的轻度抑郁症?”

这种感觉很无力,她明知道这可能是一个圈套,也许在江怀承出现的时候,就一步步再等她踏入这陷阱内。

“我不知道这是什么,但若是你的就自己放好了,别再丢了。”

眼底平静无澜,这样的人容易会令人生出一种错觉,仿佛无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,都无法撼动他眼底的平静。

“好的,谢谢。”

顾靳城敛眉,眼底似是蕴藏着一片深海,手指在文件上轻点,没人能猜到此时的他在想些什么。

蔚宛的神色间染上了几分无奈,唇边泛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。

“我以为,多多少少会和他有一些关系。”他说的淡然,可神情间到底是有几分失落之色。

……

“对,大概持续了有一两年的时间,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?”她不解。

不以为意地浅勾着唇,眼尾微微上扬,半是玩笑地问:“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当真,但你想要做什么,如果我能帮的上忙,尽量和我开口,不要再一个人去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了,知道吗?”

手放在自己小腹的位置,事隔经年,依旧能够感受到当时的那种疼痛。

“顾先生?”律师再一次出声提醒。

蔚宛的视线落在面前的咖啡杯上,有些心烦意乱的用勺子在杯子里搅动,即使耳边是悠扬的轻音乐,也依旧不能消减几分她心中的烦躁。

故意对她说那些话,故意将现场布置成那样子,在她喝的水中下药,她甚至怀疑,是不是在卧室里出现的那把水果刀都是早就已经准备好的。

“发生了什么事情,让你一夜之间想通了?”

“如果能证明,是对方将你引入那间公寓,在构成了在主观上有杀人的故意。方便问一下,是因为什么情况去的那间公寓?”

蔚宛的语气有几分涩然,问:“你就直接去找……他了?”

蔚宛在咖啡馆里坐了很长时间,直到临近傍晚,她才起身准备离开。

至今,蔚宛都不愿再次回想。

顾靳城的语气冷了几分,可在看到她面上的无动于衷时,清隽面上终于出现了几分平静之外的神色。

此时他的语气都变得有几分紧绷:“这件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,也不要轻举妄动去做一些别的事情,江怀承这个人你别去找他!”

顾靳城不知道江怀承三番两次找上蔚宛是因为什么,总之不是什么好事。

她平静地听完他所说的话,抿了抿唇,依旧是一言不发,只是唇边的笑容更多了几分嘲讽的味道。

在顾靳城灼灼视线下,她伸手掰开他的手指。

她不领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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