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27 结局篇（10）以前，他怎么就能那么欺负她？

都是他，都是一个叫顾靳原的男人。杨续听着她这淡定的声音，心道这女人心硬起来还真的不是开玩笑。

他们的相遇本来就是一场意外，虽然这中间分岔了十年的光景，可命运还是把她和他搅在一起，纠缠不休。

那个生死攸关之间的电话，他竟然想到的都是她。

恨你，太累。

刚刚在来医院的路上，她不止一次想让司机掉头回去，不过又觉得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矫情了些。就只是看一眼他有事没事，嗯，只是这样。

她转身打量着这间病房，盛夏的阳光从玻璃窗子里面透过来，同样的场景慢慢切换，好似和很久以前渐渐重合。

“那你想要对我说什么？”许初见问完之后自己也愣了一下。

她看到他孑然一身的背影，想要伸手拉住他，他却又突然间消失……

……

顾靳原是被一阵低声的说话声音吵醒的，他睁开眼睛之后缓了好一会儿才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人影儿。

他手里指着一张老照片，是她大概四五岁的样子，梳着可爱的羊角辫，肉肉的脸颊笑的甜甜的。

如果是她，想都别想！

这天她再来的时候，正好和门口的杨续撞了个正着，杨续手里提着一个大的公文包，是事发当天遗留下来的，有些散落的文件是好不容易找回来的。

有的时候顾靳原还会自告奋勇地跟许老爷子杀几盘，他从小被自家老爷子抓着练手，棋艺不说更是青出于蓝，好几次许老爷子也不是他的对手。

正如杨续说的那样，他还没醒，睡得似乎也不舒服，眉心微微蹙着。

不过杨续现在不是很敢出现在顾靳原面前，就匆匆忙忙地叫住许初见：“这些东西你帮忙给他吧，我为了生存还是赶紧跑路的好。”

是那个好脾气的他，还是冷眼相对的他，可兜兜转转不过都是她的自欺欺人。

顾靳原在这时候就会笑着说：“初初，你看咱们孩子随谁啊，这喜欢的口味都和我一样，一定是喜欢我多一点，要不，你也和宝贝学学？”

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问句让她觉得不是滋味，围困四十八小时才被找到……光是听着她就觉得一阵后怕。

短短的几句话，却一字一字让人心里钝痛。

他放在她腰间的手小心翼翼地去触碰她的肚子，很轻，生怕多用了一分力气就会吓着了这个宝贝。

许初见靠着床头坐着，第一时间便去看了自己的手机，他没事的消息还是从蔚宛那里听来的，无端的，她松了一口气。

这个问题，用着不一样的方式，好似已经问过了好多遍，可每次给出的回答，可从来都说着心口不一的话。

杨续凉嗖嗖地开口：“没怎么样，挺好的，没缺胳膊也没少腿，就是……”

许初见脑海里面还回响着医生刚刚说的那些话，他的眼睛从两年前的那场人为的车祸之后，就开始断断续续出了问题，那时候是因为他护着她。

此时许初见正和他的主治医生在说着什么，他清醒了好一阵子眼前的雾气才褪去，然后视线才定格在许初见身上，思绪有半刻的停顿。

许初见撑着自己的身子坐起来，乖巧地结果舅妈递过来的水杯，小口小口喝了大半杯，嘴里还是觉得发苦的紧。

他叫她初初，这是曾经她给他的特权。是不是那时候她没有缠着他，没有主动招惹他，就不会有多年之后的事情。

他更爱看的是她明明嘴馋的样子，却又因为是他买的就晾在一旁不多看。

开玩笑，要是在留下来……顾靳原非剁了他不可，还是趁早快些逃得好。

这下许初见不自在地抽回自己的手，此刻甚至怀疑是他装的，可低下头仔细一看，却又不像是装的。

有句老话说得很好，有些事情也许是命中注定。自己这外孙女长大了，她有自己的主见。再怎么为她感到不值，只要她做的决定，做家人的，只能支持。

许初见有些费力的弯下腰去捡，却不小心看到了正好翻开的那页笔记本上书写的内容……

病房内并不见得到顾靳原的身影，许初见手里拎了一些水果，她放在桌上就开始打量起了刚刚杨续给她的那些东西。

许初见在门口站上了好一会儿，好几次推门却又在最后关头又把手收了回来，甚至想打退堂鼓，可又觉得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没底气，都已经到这了……

她就知道，这人还没把别人祸害够，怎么会舍得出事呢？

许初见的眼皮沉重得掀不开，微微睁开眼睛看到的那一丝光亮，像是溺水的人重获新生。她这才发现自己浑身汗涔涔的，令她难受着皱眉。

许初见撑着身子坐起来，看清楚了他手里拿的照片，耳根子一红。

这期间她试着联系顾靳原，可打出去的电话从来没人接，现在看到这个闪烁的号码，她怔楞了一瞬，有种放心和安心的情绪涌上来。

“就是在公路上翻车被困了四十八小时才被救援队找到，也没大事儿，他死不了。就是这会儿看人还不清楚，还没好全结果今天就往回跑了，您说他到底图什么？”

虽是上午，可今天许初见并没有什么地方要去，这时候舅妈看着她拿着包出来，不解的问道：“今天不是说没事，现在这又是要去哪里？要不我陪你出去？”

“初初，出事那天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。”他轻声喃喃，“但是我又想，有可能也是老天爷觉得我把你的生活搅得一团乱，这是在替你出气。”

许老爷子也没说什么反对的话，只是和颜说：“你想去就去吧，记得小心照顾自己，早去早回。”

“嫂子，您大人有大量能不能就给个准话，别整天这样吊着别人。你说他要不是受了什么刺激，往那不归他负责的地方跑什么？这次算他命大，下次要是再来一次，谁知道会怎么样。”

而顾靳原却总会在关键时刻输上那么一步，不着痕迹地落于下风。

这显然是留人在家里吃饭的意思，顾靳原这会儿眯着眼瞧着站在一旁的许初见，他这会儿大概知道她这性子是随谁了。

仿佛是心灵感应，肚子里的小家伙动了动，她伸手轻轻抚着，喃喃道：“放心，爸爸舍不得你。”

而顾靳原一直看着她背影，直到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。

许初见的手指停留在他的眼睛上，曾经这是她沉沦的开始。

“你好好休息，我改天再来。”许初见起身，没有回头，只是简单地这么吩咐了一句就离开了房间。

蔚宛说那天凌晨，应该就是出事的时候，他……是想要和她说什么？

许初见听着皱眉，“这话怎么说？”

“舅妈，你没放蜜。”她掀起嘴角半开玩笑地说，随手又把水杯放在了床头柜上。

哪知道她接起电话，听到的却不是顾靳原的声音，是杨续。

随后从外面散步回来的许老爷子也听到了这话，屋子里面的人都沉默着。

“嗯。”她应了一声，不喜不怒。“我听杨续提起了两句，所以来看看。”

“不想看到我？正好，那我走了。”她轻飘飘地瞪了他一眼，拿起自己的包就准备离开。

许初见紧握着手机，她轻抚着自己的肚子，深吸一口气平复着那股子翻涌上来的情绪，慢慢问道：“你们现在在哪里？”

许初见的喉咙有些发紧：“你这种人，天不收。”

只是后来，这些曾经被她忘的一干二净，偏偏他从未忘记。

顾靳原在检查下来没事之后又继续出现在许家，而许初见依然没有松口答应他什么。

“现在他应该还没醒，脑子里淤血还没清他就赶回来，谁都劝不住，反正我不管他了！”

当时，周围太黑太冷，我就想听听你的声音，也许以后就没机会了。

许则扬夫妇则是当他是透明的，不过不再是一来就把他赶走，时间久了，刀子嘴豆腐心的舅妈还会看着外面的天气说一句，“这雨又下大了，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。”

额上传来柔软的触感，许初见就听到了舅妈的声音，“还好发了身汗，退烧了就行。这有了身子就得格小心，有个感冒发烧的还不能吃药。来，喝杯水再睡。”

不，不是的。

就像是进入了让另一个世界，一个被她下意识尘封了很久的世界。

这天许初见刚睡醒就见他站在她房间里面，在她的书桌前打量了好一会儿，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来看她，笑道：“没想到你小时候长这么胖？”

他将她搂紧了些：“初初，我爱你。”

还有最近她喜欢那种撒了厚厚的巧克力粉的蛋糕，口味变得很多。

顾靳原笑眯眯地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，许初见虽然有抗拒，却还是依了他的意思坐在床上。

随之而来回答他的，是一个柔软的枕头。

顾靳原笑着接过，重新走到她床边坐下，这间房间一看就是女孩子住的，碎的窗帘，玩偶，音乐盒，以及一些小摆件。

不知怎么的，他视线落在了房间里一面全身镜上，思绪飘得似乎有些远。

以前他来过一次她的房间，却又很凑巧的正好看见她在换衣服……

他还记得自己应该是还说了什么混账的话，现在想起来，恨不得时光倒流能让他把那些话通通收回。

唉，以前，他怎么就能那么欺负她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