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67 如果说,我要的是你
上面好不容易松了口风,可以办理取保候审。“不用急着回答,调查结果不是还没出来吗,你大可以等着。等着看看会不会还有人愿意接手这盘烂棋。”
阿姨给她打电话的时候,只说了一句,家里出事了。
顾靳原淡淡地瞅了一眼,似乎是瘦了,本就尖细的下巴此刻更像是没肉了。
说着,还顺手将房间内的空调温度打高了一些,这小丫头怕冷得很,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一门心思想要去北方念书。
顾夫人恨不得戳他脑门,随即又叹道:“你晚些可以,不过可千万别像绍廷那样闹的家里不可开交啊。”
看着她眸子里闪过的光芒,顾靳原却只微勾了勾唇,深邃的眸色淡淡睨着她,矜贵冷漠。
“舅舅,外公怎么样了……”
如果说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,她不清楚自己会不会后悔没有选择顾靳原的提议。
不说还好,顾夫人觉得真是越说越气,照理说他们家阿原走出去谁不夸,怎么到现在身边还能没个人呢。
从酒店出来的时候,许初见没有忽略前台看她的眼神,满满的都是鄙夷之色,就像是看那种女人……
过了一会儿,他忽而开口:“我是商人,必有所图。”
“咱们家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,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。”
说完后,许初见的脚步开始动了,向着门口的方向,只想快快离开有这个男人的地方。
许初见的眸光一闪,脑海里有个很熟悉的东西一晃而过,有些怔愣。
她下意识地沉默,这一无声的动作,又在无形之中惹恼了眼前的男人。
闹出这么大的动静,有意思么?
接外公回家的那一天,许初见的眼泪几乎就没干过。
顾靳原看着她心里挣扎的样子,挑了挑眉,“那块倒塌的大楼?”
母亲过世那一年,外公把她接回了家,至此再也没回去过。
早上的时候,许则扬见她的眸子里满是血丝,也是心疼不已,“听话,回去休息吧,这里我和你舅妈看着。”
——
“放心吧,老爷子会挺过去的。那一年你妈妈出事的时候,老爷子差点不行了,不过好歹这么多年也过来了。”
“嗯。”许初见点了点头,她发现多年养尊处优的舅妈眼角也多了些许细纹,莫名的心酸。
“滚!”
“小心肝啊,哭得真不讨喜。”
“为什么调查结果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来?这都多少天了。”她相信这次的事情绝对不是外公的责任,天气越来越冷,在这么拖下去,外公的身体哪受的住。
后来宋楠给他发的一条短信,让他得知了许初见的行踪。
她直接报了一个酒店的名字。
轰然倒下老人,像是失去了支撑的信念一般。
“顾先生。”
顾靳原哦了一声,倒是略有些惊讶。
原本她都准备好这一次依旧没人接,却在挂电话时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的熟悉的声音……
她的两手垂在身侧,甚至怎么放都觉得不自在。
“进来。”
调查部门不知为何一直在拖着结果,别人可以等得起,可身体不好的老人又怎么能等得起呢?
随后外公的急性中风,如同噩耗一般让她手足冰凉不知所措。
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应该牢牢地在自己手里攥着,藏着掖着,这个苦衷那个苦衷都是瞎扯。
许初见一听,心里不由得一慌,这言外之音便是要附加条件。
她艰涩的点了点头,虽然预料到了,却还是不免有些失落,灯光下脸色苍白了几分。
——
因为她姓许,而不是跟那个男人姓。
一而再再而三,许初见打了第三次。
然而结果还是一样,依旧没有人接。
下意识地想起那只小猫,顾靳原突然间替她有些不值。爱上这么一个做事情优柔寡断的男人。
这些出身权贵世家的子弟,永远不知道普通人的生活是怎样的。
走了好远的一段路,才走到路边打到车子。
渐渐地,她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。
“想尽地主之谊?”顾靳原垂下眼睑轻笑了一下,又出其不意地站起身来,慢慢向她靠近。
路灯昏黄的灯光,映衬着道路两旁高大的梧桐树,不免有些萧索的味道。
那边那个家,她很少去。
许初见摇了摇头,固执地不想离开。
许初见眼睛红红的,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,让她觉得尤其的累。
压得她透不过气来。
与他斗智斗勇,不是个明智的选择,许初见只得顺着他的话语往下接。
舅妈说的轻巧,可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,又是谁能真的睡着呢,他们只是怕她担心安慰她而已。
许初见明显的感觉到这两天舅舅的状态也是明显的力不从心。
这两天甚至没有睡过什么安稳觉,眼眶发涩,被冷风一吹像是泪眼朦胧。
深邃的眸中温度骤降,寒凉入冰。
许初见还是没忍住哭了鼻子,还像小时候那样,出了什么事情习惯性的依偎在舅舅身边。
那是个很年轻的人,却身份尊贵不凡。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,却在看到市委大秘和那个年轻人尊敬有加的时候,那一刻心里是震惊的。
“会的。”
广场上的地灯上,此刻有流浪猫可怜兮兮的蹲在上面,小小的一团身影蜷缩着。
在她进门的时候,她听到了房门咔哒一声,关上了。
“外公!”隔着一层玻璃,许初见只能牢牢地握着外公的手,眼泪抑制不住地往外流。
沈绍廷这次的做法超出了他的意料,只是现在把动静闹得这么大,还有用么?
到底是哪路来头,背景这么强大。
抬起头,对上男人的视线,许初见豁出去般道:“顾先生,我知道你在看地皮,能不能考虑一下……”
“嗯?”许初见捕捉到了关键词,立即转过身来看着仅隔着几步距离的男人,清亮的水眸里面像是瞬间燃起的火,耀目生辉。
——
那一日,许则扬踌躇满志地出门,等回来的时候却依旧是愁眉不展。
穿着厚厚的大衣,整张脸似是都包裹在了粗针围巾之下,只能看到那双明亮的水眸此时定定地看着他,只是那眼下带着一圈淡淡的青黑,想也知道她最近的日子并不是很好过。
不远处黑色的车子闪烁了一下,随即从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。
此刻电视台正大肆播报着这则消息。
“舅舅,我们该怎么办?”
那双大手也紧紧地回握着,苍老的脸上也满是动容之色,似是想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,却因着那一层玻璃难以够到,只得放弃。
画面的背景仍是那一大片废墟,混乱嘈杂的现场,闹事的人一度将道路堵得水泄不通。
在外公清醒的那一天,虽然眸子依旧浑浊,甚至暂时还认不出人,但她已经觉得是再幸运不过的了。
就像是那一根羽毛,不断地在撩拨着心弦,却始终得而不到。
“滴——”
一闭上眼,却是外公的苍老的容颜,舅舅两鬓的白发,以及这几天来的一幕一幕。
先是把人抛弃了,这会儿却又好像情圣一般整这一出。
许初见沉下眸子,听他这语气怕是依旧没有希望。如果可能的话,白天的时候舅舅和他应该就已经说好了。
浑浑噩噩地回到家里,许初见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原来已经好久没有开机了。
说话间,男人的语气中带着一些独有的倨傲,毫不谦逊。
顾靳原沉默了一会儿,随后不紧不慢地开口:“死过人的地方,嫌晦气。地段好的地方比比皆是,我为什么非得看上那地儿呢?”
调查结果迟迟没有出来,许初见急得要命。外公年纪大了身体不好,哪能经得起这样来来回回的审问呢。
下意识地,她继续拨打着这个号码。
这会儿又求于他了,连语气都变了不一样。
现在室外的温度已经降到了零度以下,却依旧觉得比不上顾靳原眸中的凉意。
许初见有些受不了他这样太过直接的打量,这男人的眸子太有侵略性,像是一团火一般能将人洞穿。
许则扬以为她又在担心,温和地笑了笑,道:“没事,这些事情原本就不该是你这小丫头应该担心的,再怎么样舅舅在上面给你撑着呢。”
锦上添容易,雪中送炭可就是没有了。
此刻,许初见又怎能不担心呢,毕竟都是看着她长大的亲人,可以说是她仅剩下的亲人。
是许初见的舅舅。
许初见站在外面,看着那个手术中的灯依旧亮着,她顿时觉得手足冰冷,心里又惊又怕。
中心城区的大楼坍塌,牵连了不少的住户被迫疏散,巨额的赔偿便很有可能面临破产的危机。
平日里来玩积攒的人脉关系,在这个时候却条条死路。
这座城市虽然比不上帝都的繁华,却也有着自己独特的韵味。
他总觉得这个女人是不是连脑子都没有了,但凡长点记性的话,又怎么会大晚上地随叫随到,而且还是出入酒店这种暧昧的场所。
顾靳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,“不用这么惊讶,你知道的,我对你一直有图谋。”
——
许初见在第三天的时候,终于看到了外公。头发已斑白,以往精神抖擞眸子此刻变得浑浊不堪,只是在看到她的那一刻,还是在努力的扯出微笑。
“是。”许初见小声地说着,如果他答应,那于许家而言,便是一线生机,至少不用守着这一块废墟而债台高筑。
明明才四十出头的舅舅,此刻却像是瞬间老了十来岁,借着机场白色的灯光,她看到了舅舅两鬓上生出了不少华发。
人家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过,他忍不住自嘲,就犯贱吧!
声音有些冰冷,有些低沉,却恰好是她熟悉的那个声音。
刚才的电话里,男人只说了一句话:“想要说什么,来面对面说。”
手里紧捏着黑色名片,拿起手机,她试着拨打了上面这个号码。
她正欲开口说着什么,却蓦地被他一声冷叱止住。
“舅妈,你也早些睡。”
同时又觉得有些无地自容,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。
相比与她的小心翼翼,男人的目光却是这样地放肆大胆,深邃的眸色里染上了些不知名的情愫。
“顾先生,欢迎您来金陵。”
老话说的没错,祸不单行!
许初见下意识地转身,似是被他这样的暴戾吓到了,水眸里沾上了些雾气,嘴唇动了几下却怎么也没发出声音。
许则扬脱下大衣罩在她身上,语气之间尽是关切之意:“冻坏了吧,咱们家这边的冷和你学校那边可不一样。”
一次未接通。
许初见闻声,眼泪掉的更凶了,这调查结果只要一天不下来,便会拖着一天。殊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!
许初见在重症监护室外守了一夜,即使是累到不行,她也不想回去休息,生怕这中间有什么差错。
说到后面,她有些说不下去了,似是在寻找什么形容词来形容。
对,是没什么好。
因为冷,在黑夜里就会更加地向往光源与温暖。可这光源若是太过炽热,也是会被灼伤的。
许初见躺在床上,此刻脑子里面一片空白,盯着头顶的天板发着呆。
许初见缩了缩脖子,将下巴埋进了围脖里面,试图抵挡着肆虐的寒风。
当看到开发商名字的时候,许初见移动鼠标的手倏然地停住了。
只是,以往的每年。每当她回来的时候,不管多晚,外公都会起来等她回来。
“又来了,我说妈您能消停会儿么,要抱孙子你去催我哥啊。”
她充上电开机,三天之内,未接来电满满的都是那个曾熟悉异常的号码。
那时候,她是沈绍廷的女朋友,自然有了拒绝的理由。现在,她也依旧不敢招惹这个男人。
百万的事故赔偿金已经是他们所能承受的最大限度了,再多的话应该也拿不出。
据说是北边来的大人物,放出风声有意向在中心城区建一座大型商业广场,这个消息对于许氏来说可谓是看到了一线生机,而到底能不能把握这一线生机显而易见没那么容易。
顾靳原让开身子,示意她进去。她虽有犹豫,却还是立马走了进去。
有认识的又不认识的,而现在的她却是一个人都不想回复。
有种身心俱疲的感觉。
蓦地,手机又震动了起来,归属地显示的是北京,她却不认识这个号码。
她犹豫着按下了接听键:“喂?”
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冷漠生疏的女声,许初见一下子僵直了后背,她记得这个声音,是沈绍廷的母亲。
“许小姐,我希望你不要在绍廷面前乱说什么,要是乱说的话,后果你自行掂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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