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69.第469章 不是好惹的（2）

冥无毁转过身，对着身后的太监还有宫女道，哭叫着的声音很大，整座雍和宫都可以听到。“是母后让皇婶来的？”

前边那四个太监刚带着冥无毁离开，这边又有一群的太监朝着伊水璃围了过来。

“如果我和夜归弟弟两个人一起，无论我多努力，父皇的眼里心里都不会有我的位置，还有，我知道皇婶很厉害，那些大臣一定也会因为你站在夜归的那一边，要是我们两个同时犯了错，受惩罚的绝对是我，不是因为我是哥哥，而是因为夜归弟弟是您的儿子，而我不是您的儿子，这些我都知道。”

对于伊云霜的话，伊水璃置若罔闻，只是低头看着那张仰望着自己的脸，他是真心想要留夜归在皇宫吗？

伊水璃轻笑了一声，状似不经意的说道。

伊水璃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脑袋。

伊水璃靠在她的胸膛，听着那结实有力的心跳，点了点头。

冥玄野笑着，轻轻的抚摸着伊水璃的额头，“璃璃，你的桃真多。”

背靠着龙椅的冥玄宏顿时坐直了身子，伊云霜拿着绢子的手紧了紧，瞪大眼睛看着伊水璃，动了动唇，脸色顿时苍白了许多。

想到伊云霜的所作所为，伊水璃原本是不想搭理她的，不管她怎么想，她伊水璃一定要试一试。

伊水璃瞥了他们一眼，点了点头，将冥无毁交到他们的手上：“让皇后娘娘好好教育皇子，今后不要乱说话了。”

冥无毁看着伊水璃，恳求道。

既然主动开口问自己要什么，她不说，不是太对不起他了吗？

“皇上，皇后娘娘，事情闹大了，对谁都没有好处，我和王爷为什么会同时不在，你们的心里比谁都清楚。”

伊水璃见他轻松淡定的模样，紧绷的心不由的放下来。

一边是帮着皇上的皇后娘娘，另外一边是帮着王爷的翼王妃，绕是自己位高权重，不过这两方，自己可是一个也得罪不起的，一个个人先是示意性的摇了摇头，然后垂下了脑袋。

伊水璃停下脚步，双手握着冥无毁的肩膀，蹲在了地上，一脸的正色，与他的视线相对。

“那个小孩确实欠教训。”

“你和妹妹不在，皇上和本宫好心照顾小世子，现在生出了感情，想多留些日子，这样有何不可？”

“皇婶说得对，我不希望夜归弟弟呆在这个地方，他会把原属于我的抢光的。”

那么紧张，那么害怕做什么，她在担心什么呢？不是还有冥玄野吗？他还陪在自己的身边，这不就已经足够了吗？

伊水璃仰头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，将空着的杯子对向那些将士，顿时又引起一阵欢呼。

冥玄野故意板着脸，对着伊水璃训斥道，走到床边，直接将伊水璃扔在床上。

那太监的眼神在伊水璃还有冥无毁的身上逡巡了片刻，点了点头，躬身离开。

两排的那些王公大臣看着那站立着对峙的女人，握成拳的手心有冷汗不停的冒了出来，低着头，伸手用衣服擦掉额头上的汗珠。

那太监低着头，毕恭毕敬的走到伊水璃跟前，掌心摊开，月光下，那银色的镯子十分的抢眼，一下子像是能刺激到人的大脑一般，眼眶是发酸的，心里的担忧像是大叫的酒。

她敢断定，夜归他们一定还在皇宫，不过皇宫这么大，肯定还会有不少机关暗格，又有御林军把守，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。

“皇婶，今天我和你说的话，你不要告诉别人好吗？”

今晚的夜色很好，月光皎洁，星辰漫步，尤其是在这皇宫之中，星光璀璨，恍若白昼一般。

她若是身体不适，不能饮酒，直言便可，为了她的身体，他怎么会勉强，他是皇帝，九五之尊，可是她的心里对自己可曾有半分的敬畏？还是她已经知道了那件事了呢？

天边的云霞渐渐被风吹散，夕阳西下，整个皇宫，张灯结彩，宫女手上端着的托盘满满的，美味珍馐，来回不停的忙碌，那近乎麻木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喜悦的笑容，嫩绿的枝芽上，也挂上了红绸，准备得十分喜庆。

“这个地方是我母妃以前住过的地方。”

一山不容二虎，他不想和一只比自己还要厉害的老虎生活在一起，总有一天，他会被那只小老虎给吃了的。

“近来身子不适，大夫说我不能饮酒，不过皇上的酒，我怎么能不喝呢？”

素白的帷幔渐渐垂下，却怎么也遮挡不住满床的旖旎，月光透过床幔照了进来，床上的****着身子的两人，紧紧的交缠在一起，暧昧的声音，厚重的喘息，纵是那月亮，也受不了两人的恩爱缱绻，躲进了云层。

暗耀听暗夜这样说，立马兴奋的跑到冥玄野的跟前：“什么主意，我一定会配合的。”

“这样的封号我们并不需要，皇上把我和璃璃的孩子还给我们就好。”

“我现在就给你洗。”

“无毁说得不错，皇上和本宫做的这些，都是为了王爷和妹妹，王爷若是想见夜归，直接告诉我们不就得了，不过本宫还是希望夜归和无毁能一起长大，本宫会亲自照顾他们的。”

“婶婶，你说好不好？”

前一句是指责伊云霜的，后一句，则是问在场的王公大臣的。

“什么事。”

他的唇贴近伊水璃的耳畔，轻声说道，拍了拍她的肩膀：“那人还在外边等着呢，你去吧。”

伊水璃挑了挑眉梢，眉眼间，哪里有她说的半分怯意。

“王妃，皇上说你看到这个就明白了。”

冥玄宏的双手紧握成拳，放在明黄的衣袍上，骨骼发出咯咯的声响，夜里的灯光，在月光下，雾蒙蒙的，洒在那张脸上，像是结了层难以化掉的寒冰，上翘的嘴角，那是世间最为冰冷锋利的弧度。

冥玄宏为何扣住夜归迟迟不肯放手，她心里比谁都清楚，他所作的一切绝对不是为了自己着想，但是那样的话，他不好说，伊云霜心知肚明，若是由她说出来，一定会被自己冷言嘲讽一番吧，可那个人偏偏是冥无毁，一个只有六岁大的孩子，这样的年龄，该是天真烂漫的时候，怎么会撒谎呢？

大殿的正中，摆放着足够两个人坐下的金色龙椅，此刻的冥玄宏背靠在上边，手上举着的酒杯对着伊水璃，灯光璀璨，笼罩着朦胧月光，那双深邃明亮的眼眸在望着伊水璃的时候，专注且带着遮掩不住的深情。

冥无毁抬头，那双深沉的眼眸盯着伊水璃，满是倔强和不服气。

“这就是一国之母对待有功之臣的态度嘛？我家王爷说错了什么了吗？”

原本该是诚惶诚恐，满心感激说出的话，却被伊水璃用那种漫不经心的口吻说出来，听在人的耳里，不像是感激，反给人一种威胁的感觉。

冥玄野的视线快速的飞过四周，似陷入了飘渺的回忆之中，然后一步步走到伊水璃的身边坐下，牵起她的手，将她揽在自己的怀中坐下：“既来之，则则安之，一切有我。”

也许可以得到别人的认同，但那样只是为了别人而活了吧，也失去了原本应该属于他的快乐童年，不是很累吗？

王爷身陷虎门谷，迟迟不得归的前因后果？眼角偷偷瞥到伊云霜那张苍白的脸，难道这里边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隐情吗？

“太过份了，这根本就是软禁，软禁。”

“王爷。”

伊水璃转过身，握住冥玄野的手，站了起来，点了点头。

“没正经。”

“太想你了。”

“冥玄野，我们走。”

“诸位将士，这些年镇守边疆，与家人分离，你们辛苦了，伊水璃在此敬各位一杯。”

“皇婶，为什么你不是我的母妃呢？”

一打开门，便是重重拿着银枪的御林军，里三层外三层的，不要说是人，即便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。

四个太监先是没反应过来，接着很快便唯唯诺诺道了声是，带着冥无毁离开了。

“我会轻点的。”

如果撒谎，一定很快被识破吧。

冥玄宏的眼神只是在冥玄野的脸上停顿了片刻，却是直直的落在伊水璃肩上的那只手上，那双深凹进去的眼眸带着求而不得的懊恼，羡慕有之，嫉妒亦有之。

冥玄野走到伊水璃的左边，伸出右手揽住她的右肩，却被伊水璃挣开，一步步，像是踩在沼泽之上，竟是说不出的困难。

冥无毁仰着头，见伊水璃半天不开口，拉着她的手不由再问道。

伊水璃斜眼，看着他气馁低头的模样，看着夜空之中的皓月，嘴角上翘：“如果夜归和你一起长大，你们两个人一定会被别人拿来作比较，那样一定很没意思吧。”

母妃吗？伊水璃有种发笑的冲动，如果他知道了一切的事情，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吗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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冥玄野呵呵笑了两声，双手张开，像狼一般扑了上去，压在伊水璃的身上。

他说的真诚，慕然想到什么，带笑的脸顷刻间冷了下来：“等我们救出了小王爷和无幻他们，我一定要将那狗皇帝碎尸万段。”

伊水璃刻意咬重代劳儿子，果见伊云霜的脸色更是雪般的苍白。

“我知道你会很用功，会努力的向每一个人证明你比夜归优秀，但是有些不是努力就可以的，即便夜归比不过你，但是你以为会有几个人会站在你的身边呢？被拿来和另外一个比较，那样的日子会很辛苦，我想给夜归一个快乐的童年，我希望他的人生可以由他自己选择。”

三年前的那次碰面，他还是个拨浪鼓都可以哄骗的小孩，吃饭都还是皇后喂的，若是现在他跌倒在地上，还会大哭出声吗？

冥玄野走到角落的一株盆景旁，伸手，将上边嫩绿的树叶一根根的从枝叶上拔出，仿佛那些就是盛开在伊水璃身边的一朵朵桃。

两方对峙，谁也不肯让谁，周围的空气，徒然凝结成寒冰。

伊水璃拍了拍冥玄野的肩膀，轻声道，在众人同样好奇和期待的目光中，牵着冥无毁的手离开。

伊水璃见她这模样，便知道这次虎门谷的事情，她也是知道的，不由笑着冷哼了一声。

“滚开，滚开，我们王妃才不要呆在这个地方呢。”

说道最后，长长的睫毛垂下，却怎么也遮挡不住眼底的伤心和失落。

冥玄宏深邃阴冷的目光落在戴着银白面具却明显含笑的冥玄野身上，原来就凹陷进去的眼眸危险的眯起，而一旁的伊云霜双手拿着袖帕，已经拧成了一团。

“让他们不要再找了，冥玄宏既然不想我们找到，我们费心找也没用。”

伊水璃回头，脸上的表情静默得就像是停止流动的水。

那双眼睛没有方才在观看场中风云时的深沉，无辜而又清澈，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算计，可事实上，他说的每一句话，想必都是在心中酝酿了许久的吧。

“皇婶。”

伊水璃的口吻虽是漫不经心，不过站在他身后的冥玄野明显能感觉到她略有些厚重的呼吸，左手捉住了她的手，另外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。

“退下。”

伊水璃走到跟随自己前来的那群人跟前，将手上的地图递到其中两个女人手上。

伊水璃松开冥玄野的手，猛然从桌上站了起来，眼角瞥过伊云霜，将那如刀一般的视线落在冥玄宏身上。

皇宫这个地方，太过的污秽不堪，太过美好的东西，就像是盛开的儿一般，终会凋谢，而且会比其他任何地方都还要凋谢得快。

如玉般的酒杯已经递到了唇边，坐在伊水璃下方的冥玄野突然直起身子，抢走了她手上的酒杯，对着皇上道：“夫妻本是一体，这杯酒，就由我代璃璃喝。”

已经五月天，整个朝阳城弥漫着荷的香气，比起依旧是冷风呼呼的幽云十六州，朝阳城已经是温暖如春了，风伴着阳光吹在脸上，暖暖的，带着莲的淡淡香气。

伊水璃将银色的手镯塞进怀中，吹散手中像火一般的毛发，牵起了冥玄野的手：“带路吧。”

完全端出了一国之母的架势。

“翼王妃，时辰不早了，皇上让您和王爷在寿英殿歇下。”

暗耀走到伊水璃的跟前，咬牙切齿道，手上的银白飞刀飞舞，恨不得在冥无毁的身上戳几个小洞。

伊水璃刚走到雍和宫的门口，便看到垂头丧气朝着这边走来的冥无毁，眼眶鼻子红红的，一眼便看出是刚刚哭过。

“累了。为夫伺候你沐浴。”

“居然捏我，看我不好好教训你。”

冥无毁沉默不语，脑袋却是越垂越低，不敢与伊水璃的视线对视。

伊水璃拍了拍他的脑袋，轻笑出声，站了起来：“难道你没听说过母凭子贵这句话吗？”

“璃璃。”

“皇后娘娘。”

伊水璃满是疑惑道。

伊水璃和暗耀各有所思，倒是暗夜，发现了冥玄野的改变，不由出声问道。

群英殿共内外两重，外边是一些正二品以下的大臣还有他们的家眷，而内殿主要是皇宫贵族和股肱之臣，冥玄宏还有伊水璃冥玄野等压轴人物自然是居于内殿的，外边的那些大臣早就是举杯，你和我谈天说地，我和你敬酒邀杯，热闹而又自在。

伊云霜面色焦急，叫了一声，就要跟上去，却被冥玄宏拦住。

如果被父皇还有其他人知道，他不想夜归弟弟呆在皇宫，单就想想，就觉得恐怖，父皇一定不会饶自己吧。

那只狐狸该是受了不少苦吧，九尾狐一族，那是定情的信物，即便飘絮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记忆，但绝不会轻易让人把那脚环取下来的，一定十分挣扎吧。

也不知走了多久，两人在一片桃林停下，因为是五月天，皇宫之中的桃早就凋谢了，有风吹来，略带着潮湿的泥土，还残留着阵阵的芬芳。

一字一句，咄咄逼人。

伊云霜站了起来，雍容精致的脸上那带着明显的怒气，描绘精致的柳眉斜挑，手指着与伊水璃站在一起的冥玄野：“注意你的言辞。”

伊水璃手上端着酒杯，举杯的瞬间，刚好与夏天朝的眼神相对，他的模样，和鸢很像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，和冥玄野也有几分相似，不过现在，他的模样却越来越像冥玄宏，尤其是那双眼睛，深邃无波。

伊水璃的口气虽然温柔了不少，但脸上却依旧是掩饰不住的认真。

半响，他见伊水璃不说话，开口问道，却是一副人小鬼大的口吻。

虽是疑问，更多的却是肯定。

伊水璃看着他，点了点头，伸出手指将他眼角的泪水擦干：“皇后和你说什么了？怎么哭了？”

冥无毁眨了眨眼睛，和鸢一样，他的睫毛都很长。

“母后让我背诗词，我没背好，就被她训斥了，以前我都能背下来的。”

前面的话未见沮丧，最后一句话说得特别重，像是在强调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