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66.第466章 再见（2）

她笑，那笑容，在月光的映衬下，像是盛开的白莲，咸月圆那碧莲池畔那雪白高洁的荷便是用鲜血染成的。“主子。”

伊水璃拽住马缰的手微微的顿住，脊背挺的笔直，却终究没有回头。

“所以，一开始，你只是试探。”

“翼王妃，你是怎么知道的？”

如果一直把他带在身边，即便那两年她与那些人更亲近，他也不会心生间隙，那毕竟是他的国家啊，虽然他对那个地方并没有太大的留恋，可是他的祖祖辈辈在那块土地上挥洒的不仅仅是汗水而已，还有血泪？自古忠孝难两全。

说话的女子身量娇小，圆圆的脸，粉嫩粉嫩的肌肤，看起来甚是无害，挥了挥手上的小瓷瓶，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，那份嗜血让人不寒而栗。

忍着右手手筋传来的阵阵疼痛，他紧咬着唇，想要起来，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，那只手已经无法承受住他的重量，再次悲痛的闭上眼，躺在了地上，接受着右手已经被废的这个事实。

如夜一般清冷的声音。

突然间觉得一切好像都没什么意思，看着前方，似乎没有了一点动力。

如果是别的北越人说出这样的话，她也许还会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动容，但这个人是暗风，老实说，她真的只是觉得好笑。

那双眼睛，已经没有了鹰的锋利与果决，带上了沉痛。

“王妃，对不住了。”

“主子，这个人怎么处理？”

十步，七步，身后的那些人也开始慢慢的靠了过来，五步，三步，暗风吞了吞口水，放在身后的手，快如闪电，可其势却又像是奔腾的河水，张开大口，似乎要把伊水璃给吞并了一般。

古代似乎总是这样，明明是帝王自己的错误，可那些史官却总是喜欢将责任推给那些貌美而无辜的女人，如果真发生了这样的事，她伊水璃何其无辜啊。

那双眼睛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，居然带上了执着。

他顿了顿：“你为什么要疏远我？我跟在你身边三年，尽忠职守，对你的言听计从，恪守本分，可为什么你的眼里只看到菊明，暗夜那些人，为什么南域的时候不带上我呢？”

“王妃，那天那只报信的小狐狸好可爱，你把她送给我好不好？”

刚到房间，看着那看起来并不是很柔软舒适的大床，伊水璃真的有种一头载在上边，闭上眼睛呼呼大睡的冲动，不过身上着实酸痛的厉害，伊水璃让人准备了热水，泡了个热水澡，浑身上下，顿时舒服了许多，因为赏了些银子，那小二很热切的将饭菜端到她的房间。

地上，冰凉冰凉的，那种凉，是刺骨的，眼底有清泪流淌，却又很快与那枯黄败落的草木融为一体，那尖尖的东西，扎的人眼睛越发的疼。

“当然是一起化掉了。”

马蹄声声，带起尘土飞扬，一行人，终于踏上了去幽云十六州的征途。

“啊。”

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，总归是有些情谊在的，我体恤你，所以才没让你跟着我，可是没想到，你竟然因为这件事对我心生间隙，真是让人失望呢。”

“我从来不知道，原来你的心里还有你的国家，我自认为不是独裁的人，对你们也足够的民主，如果你是想要离开，为你的国家尽忠，我绝不会阻拦，都说草原的男子血性，没想到我看中的竟是个小人。”

“这化尸粉也真好用，这一小瓶倒下去，那十几个大块头的尸体一下子就不见了。”

“一开始，我只是猜测，我和无幻在皇宫那么久，可菊明却半点消息都没有，依着暗夜他们的谨慎，他不会不进宫，那就只有一点，有一个和我亲近同样也和他认识的人站在了另外一边，对你的怀疑，真的是在电光火石之间，暗风，我是真的很失望呢。”

每一个字，带着钢铁的冷硬，冰冷的似乎没有了人气，然后他发现自己双手的位置刚好是他的双目。

掌柜的是个地地道道的幽云十六州人，看到这么多的女子一同入住，有片刻的错愕，不过那扬名天下的翼王妃还是个女子呢，这样也就释怀了。

他大叫了一声，有人在他的身后，对着他的膝盖重重一踢，整个身子和刚才一样向前倾斜，然后，整个人重重地倒在了地上。

没什么胃口，伊水璃就只随便吃了点，肚子其实还是空空的，喝了杯水以后，又给自己另外再加了一杯水，一双眼睛不是飘向门窗的方向，似乎在等待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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脚步轻盈，走起路来，甚至没有丁点的声音。

等到第二杯水差不多快喝完的时候，窗口忽然动了动个，伊水璃拿着茶杯的手顿住，嘴角上扬，脸上露出了笑容，手上的茶杯刚放下，便有一黑一靑两道人影从门口进来，二连快速的审视了周围一眼，很快就发现坐在桌上的伊水璃，双眸放亮，直接走到她的跟前。

暗风睁大眼睛，看着围在身边那一个个娇笑的女子，全然都是陌生的脸，这些人，他一个都没见过，可更让他心惊的是，这些人什么时候来的他居然不知情。

终于，她和冥玄野的距离，不是遥不可及。

“暗风，我给过你机会的。”

“好心没好报。”

“属下无能，让王爷深陷险境。”

他张大着嘴巴，想到那血腥的一面，害怕的闭上了眼睛，下一瞬，他感觉自己的右手，那里边的血液就像是草原上的井泉一般，从底下不停的喷了上来，然后，便是深入骨髓的疼痛。

“驾。”

睁开眼睛的那一瞬，他看到自己右手所在的位置，是一滩滩浓的化不开的鲜血，刺的他眼睛酸痛，手痛，眼睛痛，可心口的那个位置好像更痛。

伊水璃挑眉，迎上暗风的好奇的眸，脸上的笑容似乎有些恶意：“我之所以热心帮助南域的那些受灾的百姓，就是希望将来攻打北越的时候，不至于会落得腹背受敌的局面，我做的那些，全都是为了找北越使臣报仇。

五天来，每个人的胯下早就不是最初出发时骑得那匹马，一行人虽然都经过特殊训练，身体的底子很好，不过这没日没夜的赶路，又不是铁打的身子，都有些吃不消，尤其是伊水璃，虽然产后身子恢复的很好，不过这几天下来，整个人明显憔悴了许多，看样子，等这次的事情之后，她真的要好好调养身子才行，可不能落下什么病根了。

不过转念一想，伊水璃又忍不住叹惋，想来是生了孩子，有些事情竟会不由自主的站在别人的角度和立场。

“王妃。”

两人朝着伊水璃，单膝下跪，态度十分恭敬，低头垂首，似是不敢看伊水璃。

伊水璃拍了拍手，看着暗风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怜悯。

冥玄宏和鸢，他们两人也许都想要折断自己的翅膀，但是冥玄宏却和鸢的想法不同，冥玄宏他不会，更加不敢毁了自己，既然不想毁了他，那冥玄野的性命定然就是无虞的。

她知道，诚如他说的那样，他不会伤害她，可是她要的岂是这样简单。

一路奔波，伊水璃见众人倦怠，自己也实在有些吃不消了，便找了个客栈住下。

伊水璃坐在卓上，给自己倒了杯热茶，是当地很普通的茶叶，完全没有皇宫那些进洞的茶叶和浓香，不过出门在外，这些都是难免的，更何况她并不是那种吃不得苦头，不懂变通的人。

暗风看着马背上那披着斗篷的身影，沉痛的目光带着深深地眷恋。

今后，永不再见。

两人跪在地上等了半天，不见伊水璃开口，抱拳的手岑出了冷汗，身着黑衣的人终究按捺不住，仰头看了伊水璃一眼，面含愧色，然后很快的，头垂的越发的低。

伊水璃睫毛微颤，上边意思带着朦胧的水雾，衬着那张清瘦的脸，低头，手指轻轻的敲着瓷色的茶杯，清脆的声响，一下一下的，专心致志，像是没看到地上的两人。

空气中，似乎只有屏气凝神的声响，半晌，伊水璃收了收，低头专心研究自己的掌心，这才轻轻嗯了一声。

那声音虽然是轻不可闻，却让地上的两人齐齐松了口气。

“我知道，你们已经尽力了。”

伊水璃在心底悠悠的叹了口气，从圆桌上站了起来，走到窗口，将窗户打开，迎面寒风吹来，伊水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，却没有马上将窗户合上，一双眼睛，直直的盯着虎门谷的方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