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45.第445章 拜访一下（1）

这个妹妹的手腕，伊云霜心里到底还是怕的，对伊水璃总是有一些防备。他的话还没说完，便被猛然起身的伊水璃毫不客气地打断了，深邃幽冷的眸带着些失望，却很快被掩饰了下去：“我知道了，真是可惜，若是能得到你亲自教授，无毁将来必定能大有所成。”

伊水璃收回视线，伸手将卧倒在脚边的冥无毁抱了起来，继而送进伊云霜的怀中：“小孩子哪里有不摔跤的，皇后未免太小题大做了。”

伊水璃冷着脸，伊云霜是见识过她的手段的，唯恐她吓着了冥无毁，自然是不愿意了，纵然是心里不满，可她说的话，即便是皇上也是言听计从，哪里是她敢违抗的，犹豫了片刻，还是起身让出了位置。

一旁的太监原是没发现那声音的，不过瞧见自己伺候的主子，脸上那难得的笑容，心里顿时有了底，这样的反应，那就只有一种解释，翼王妃来了。

怀中的冥无毁已经完全忘记了方才那一跤的疼痛，黑乎乎的小手在伊云霜的脸上乱摸，端庄精致的妆容被毁，没有半点皇后的威仪，伊云霜也不生气，依旧抱着冥无毁，由着他胡闹，要不是伊水璃在这里，她说不定还会哄几句，说几句赞美夸奖的话。

伊云霜刻意咬重小孩子三个字，提醒伊水璃，如果她刻意计较的话是一件很不得当的事情。

冥玄宏对她的宠爱，有一大半是因为伊水璃是她的姐妹，两个人总有一些影子相似，可是，她终究不是她啊，也不可能比得上伊水璃。

这样吩咐了以后，她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，正色叮嘱道：“要是再让他摔倒了，仔细你的皮。”

伊云霜拿着杯子的手，顿时僵住，杯子里边就只有半杯水，却依然洒了出来，溅在手上。

伊水璃瞥了伊云霜一眼，带着极其明显的不悦，冥无毁可怜巴巴地扯了扯伊水璃的衣裳，对着伊水璃咯咯地笑出了声。

伊云霜看着伊水璃裙摆上那显眼的灰黑色小手印，吓得眼睛都瞪大了，看了冥无毁一眼，面露担忧，小跑着走了过去：“无毁还小，什么都不懂，把你的衣服弄脏了还请你不要生气，千万不要和一个小孩子计较。”

天顺上下，能得皇上以我自称的，就只有伊水璃而已，而且他叫伊水璃都是直呼名字。

伊水璃她很少注意这些，可见，那些人的教育是非常失败的。

学习和快乐的童年，只要安排好了时间，这两件事并不矛盾。

“哭够了吗，冥无毁？”

伊水璃依言坐下，自然得不能再自然了。

“让他自己起来。”

不过那样的女人，即便没有朝夕相处，但接触了，很难做到不动心吧。

站在一旁的宫女听到伊水璃的声音，忙回过神来，放下手上的碗，走到伊云霜的跟前，低头，伸手，恭敬地叫了声：“皇后。”

对着皇上她都敢扯着嗓子呛声，更何况她这个皇后。

“朝野上下，人才济济，皇上定当能为小皇子择一良师。”

伊水璃脸色阴沉得有些难看，手用力地拍在案桌上，一旁的小太监听了，吓了一大跳，身子连连后退了好几步，这样的情况，从未有过啊，翼王妃发火的样子好恐怖。

这个女人就是伊云霜。

小孩子，尤其是像冥无毁这样被众人捧在掌心的小孩，难得遇上这样一个疾言厉色的人，心里难免会生出好奇，在生出好奇的同时，也会因为害怕而不敢靠近。

“你来了。”

“皇上。”

“何事？”

“冥玄宏，你这次又想算计我了，我跟你这样算来算去，还真是有一点累。”

将近一年的时间，这不是伊水璃的第一次进宫，但是她每次来都是跟太后请安，跟冥玄宏打招呼，把所有的朝政都退给这两个人，一次又一次地表明自己的立场。

黄威纠结的瞬间，伊水璃已经阔步走了进来。

三岁，还小，伊水璃忍不住想到自己还是莲儿的时候，鸢为自己遮风挡雨，不让自己受一丁点的委屈，可结果呢，结果她什么都不会，什么都不懂，甚至连是非善恶都分不清楚，现在是以小作为宠爱的借口，那等他大了呢？又会有别的借口。

脱口而出，是她一贯生硬的命令的口吻。

方才还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冥无毁见伊水璃这个模样，伸出肥嘟嘟的小手，直接拽住了伊水璃的衣裳。

伊云霜接过冥无毁，对于伊水璃的斥责，默默接受。

“好好照顾小皇子。”

隔着案桌，还有三个台阶的距离，伊水璃停了下来，对着冥玄宏叫了声，挺直的脊背微微地有些弯曲，那是最为标准的君臣之礼。

那个三年前还是靠着别人的帮助才能进宫的女人，现在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皇后，伊家从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闲散将军府，变成了皇后的娘家，身价又是一跃千里。

冥无毁方才捶着地面，手上沾了些灰尘，伊水璃素白的衣裳上很快就有了个小小的掌印，也不知他是有意讨好呢，还是故意报复伊水璃的大声，让他脆弱的心灵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委屈。

屏退左右伺候的太监宫女，虽然皇宫之中，谁都知道，翼王妃的话是不能违逆的，但是她毕竟是皇后，被人当成下人一样，毫不客气地训斥，面子上还是有些挂不住的。

皇上还年轻，你是第一个生下皇子的人，但是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生下皇子的人，无毁，皇上给他起这个名字足够见其分量了，希望以后他也是能笑着走到最后的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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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似乎很讨厌皇宫，若不是有事非要进宫和他商量，她很少会进宫。

站在另外一边的王公公起先是听到声音，下一瞬便将视线移到冥玄宏身上，漆黑的眉毛拧成一条直线，英挺的脸在注意到冥玄宏嘴角的笑容时，顿时黑了下来。如此的欣喜，一眼就可以被人窥探出心思，这样的反应，不是皇上在即将见到一个女人时该有的，更何况那个女人，不属于他。

“你当初可是皇城之中有名的才女，美名冠绝天下，若是你能当无毁……”

地上的小无毁似乎并不买伊水璃的账，仰着头，泪眼涟涟，眨了眨乌黑的大眼睛，可怜巴巴地瞅着伊云霜，若不是考虑到伊水璃在场，并且说出那样的话来，伊云霜早就将无毁抱在怀中了。

没有尝试，怎么知道不可以，既然从一开始就已经认输了，那干嘛还要拿自己和她比较？

三年前却有一个女人生下了一个儿子，剩下冥玄宏的第一个儿子，他起名为冥无毁，谐音无悔，好像是暗示那年宫变的事情。

御书房的采光很好，宫殿相连。

伊云霜伸手正准备将大哭着的无毁扶起来，宝贝一番，手刚碰到冥无毁的肩膀，却被伊水璃制止了。

“哎，我知道了。”

“那我告辞了。”

“我没时间，也不会教小孩子。”

“拿着。”

伊水璃俯着身子，透过这张脸想象着和她分开将近一年的冥玄野小时候的模样，脸应该是一模一样的吧。他三岁的时候，明月还在，皇上对他又是极为宠爱的，摔倒在地上的他是不是也会这样，赖在地上，非得别人抱着才会起来？

天蓝如碧，朵朵白云，书房内，尽管案台上堆满了奏折，依旧宽敞明亮。

又跟冥玄宏拉开关系，不过每一次拉开之后，他们两个之间好像总有奇怪的东西产生，冥无毁也不是没见过伊水璃，不过每次都会隔着好长的一段距离，这样近的观察，还是第一次。

“你起来。”

冥玄宏摆了摆手，“你不是都一样知道了吗？”

凉凉的，晾上了深秋的萧瑟与悲哀。

“纸包不住火，你当然瞒不住我，冥玄宏，你该知道，这是个契机。”

“你想要怎么做？”

强力压制住心底翻滚着的波澜，深邃幽暗的眼眸眯成一条长长的缝隙，迸射出的光芒直直地落在那张脸上，刀锋一般的韧度，像是在将她的脸一刀一刀地刻在自己的脑海。

“据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洪水，雪顶崔山，还有其他小国都受到了很大的损失，尤其是雪顶崔山，听说有一半的地方都被大水淹没了，拜皇上拦截消息所赐，迄今为止，我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，不过对我来说，这是个机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