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好久。王汉生摆了摆手，“你先别说话！来，坐下，你们两个面对面的谈！她问你答！放心吧，由我们在中间调停，不会让你们任何一方受到伤害的！”
房门缓缓的打开了。
“不是！”刘艳丽的声音，低的像是蚊子叫，“我记得另一个产妇叫金凤香，是贫下中农出身，她前面生过三个孩子，都是在家里生的，这个老四之所以会到县医院来，是因为她在种田的时候摔了一跤，情况不大好，所以，才连夜送进医院的！”
说话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些，正好连卧室里的刘艳丽也能听得清，“警察同志，我是不会放弃的！说我留在屋里是擅闯民宅，那我留在走廊上，谁也管不了吧？”
“……”
“嗯！”
“什么？”黎燕珊惊讶的张大了嘴，“你再说一遍？死婴？不是心脏病吗？”
“造孽呀！”刘艳丽跌坐在沙发里，用手捂着脸，“我没想到你还能把那个孩子带活了！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？可实话实说，我……”
“我当时和小吴一商量，都害怕贫下中农兄弟在医院闹起来，追究院方的责任，说：我们是医疗事故，或者说我们阶级立场不稳，只顾保你们资本家的孩子……那个年代，我和小吴都承担不起这个后果。我们俩一商量：你和你爱人的身份，几乎就是没有未来和前途的人，就算是有孩子，恐怕也养不活，所以……”
黎燕珊：这不是废话吗？有证据还来找你？
刘艳丽探出了头……这一天一夜，她大概也不好过，脸色看上去也非常憔悴。
回手指了指是紧闭的卧室房门，“你们来的正好！要不然我就要踹门了！我现在真的已经到了极限，没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了！”
刘艳丽迟疑的坐到了沙发上。
抬手在自己的小包里拿出了护照，递了过去，“警察同志，我没有要威胁刘艳丽的意思，我只想知道多年前的一桩悬案！是关于我的孩子的，那晚是刘艳丽给我接的生，我只想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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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”
屋子里一下又静了下来。
转身又进了卧室，锁了门。
“你先别激动！”警察也听了个大概，再一看黎燕珊通红的双眼和急迫的表情，实话实说，也能理解黎燕珊此刻的心情，“黎燕珊同志，你先坐在这！我们负责把刘医生叫出来，你们平心静气的坐在一起谈。”
刘艳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，如果承认了抱错了孩子……别管自己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，是失误还是故意，那都将会受到道德和舆论的谴责，弄不好，也许还会被黎燕珊追究刑事责任。
刘艳丽才默默的点了点头。
先做了个自我介绍，“我是晋江派出所的王汉生，这位是我的同志小刘，黎燕珊同志，有问题好好解决嘛，你这么又喊又嚷的，全楼都听到了……”
恐怕永远也没有人能够弥补和赔偿。
起身站在黎燕珊的身边，向着大门比了一下，“黎女士，请吧！”
黎燕珊据理力争，“警察同志，我比谁都想好好解决！”
黎燕珊仿佛一下子就来了精神，快步的进了屋，站在客厅里，直视着刘艳丽的脸，“……”
王汉生快步走到卧室门口，抬手敲了敲门，“刘艳丽医生，我是街道派出所的，请你出来一下，有问题解决嘛，总回避也不是办法！”
大概是做了亏心事……
犹犹豫豫的打开了房门，“我……”
明确的答复？
也做好了各种准备。
王汉生索性提高了声音，“刘艳丽同志，你听到我说话了吗？请你马上开门！”
刘艳丽猛的一下在沙发里站起身，瞪圆了双眼向着王汉生，“警察同志，我没什么再说的了！我请求你们把这个女人给我带走！我永远也不想见到她！”
警察的脸色缓和了下来。
她是准备付出一切代价的。
“什么？”刘艳丽突兀的抬起了头，“吴丽娟死了？她身体一向很好啊！怎么会？”
所以印象特别深刻。
警察接过她的护照看了看，又比对了一下相片……说实话，在一看她的穿戴和谈吐，确实也不像是入室抢劫和行凶的犯人。
转身拿起了桌上的牛皮纸袋儿，“你们看一看，为了能够得到真相，我不惜拿钱来买！”
刘艳丽随手关上了房门。
她深吸了一口气，“我当时真没觉得你能把孩子养好！那时候在医院里，革委会的人来抓你丈夫，我一看他的情况，就知道他恐怕是会被下放的，能不能活下去？还是未知！你又是身子娇弱的资本家大小姐……你们俩这种情况，我以为，就算你有个健康的孩子，也绝对没办法养活的！”
见黎燕珊一点儿没有走的意思，也没法强制执行……只能又囫囵的劝了双方几句以后，走了。
“由于当时的医疗设备和人员短缺……”刘艳丽虽然没具体说，可看她的表情，医护人员肯定也有处理不当的情况，“总之，她的女孩在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没有胎心了，生下来就是死婴！而你的孩子是健康的！”
无颜再面对黎燕珊。
一天一夜……
也不知道刘艳丽是真受到了良心的谴责，还是慢慢的想开了，又或者是她觉得总这样被人家堵在门口，对自己的生活和名誉都有影响。
黎燕珊等在大门外。
她才轻轻的叹了口气，“我想了一天一夜，既然你找上来了，大概是有怀疑了！我能问一问，你那个心脏病的女儿还活着吗？”
半天了，里面没动静。
黎燕珊使劲点了点头，“活着！”
可死了就是死了。
刘艳丽的声音更低了，“我记得特别清楚！你生的那个孩子，腰间带了一块红色的胎记……”
她内疚的一把抓住了黎燕珊的手腕，“我没撒谎！我当时真的真的以为，这对你们两家都好，毕竟那时候，好多根红苗正的家庭都养不活孩子，更何况你和你丈夫的情况……孩子如果跟着你们，就是吃苦受骂的狗崽子！你们自己都自身难保，又怎么能顾过来那么个小生命呢？”
“放屁！”黎燕珊猛地站起身，一个大耳光抽到了刘艳丽的脸上，“你有什么权利替我们做决定？你还算是个人吗？你有没有考虑到我的感受？”
刘艳丽捂着半边火辣辣的脸，低着头没说话……
黎燕珊一把揪住了她的脖领子，“那安琪儿呢？就是那个有心脏病的女孩？她到底是谁的孩子？”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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