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和帝沉默良久,最后收起手稿去了昭阳宫。
夫妻俩连连摇头,拿她没办法。更何况真相便是被揭开了,嘉明郡主如此做法称得上大义灭亲,不可能给张家人赔命。
“秦大人果然厉害,短短几日便为圣上解去了烦忧。”王首辅来到秦淮面前,态度十分友善,心里真正的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。
他们急于讨好秦淮,指望来日被清算的时候,他能网开一面放他们一马。
这是她怀孕后第一次喊肚子疼,景珩当即变了脸色,高声叫明月进来。
“别怕,产婆一会儿就到了。”景珩安抚着疼的满头大汗的秦笑笑,穿好衣裳匆匆将她抱到了隔壁提前布置好的产房里。
其他大臣,尤其是原属于张鹄一系的大臣,忙不迭的上前拍秦淮的马屁,谁都清楚他入内阁指日可待,甚至会直接坐到次辅的位置上。
秦淮拱手道:“回禀圣上,此乃微臣的主意,却非临时起意。”
抓住了人性的弱点,编了几个故事就把嘉明郡主洗白了,顺势将所有的脏水全部泼到了张家人头上,再不会有人骂嘉明郡主是毒妇了。
景珩毫不吝惜的夸赞道:“秦大人是做大事的人,非常人能及。”
十日后,张鹄所犯的十大罪状和修改后的户婚律,同时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张榜明示。
说到这里,他犹豫了一下,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。
“再忍忍吧,等生下来就好了。”嘉明郡主安慰她,眼里藏着深深的羡慕。
她没想到怀孕到了后期会这么难受,这还是在孩子们都很乖没有折腾她,也没有拿脐带缠自己脖子的情况下,她无法想象那些遇到种种问题的女子又该多么辛苦。
他能力出众,不贪慕权势,也没有结党营私,元和帝对他还算放心,哪怕已经知道张鹄一家六口之死有他的手笔。对此秦淮也没有做过掩饰,在掌权者眼中所有人都是棋子罢了。既然有更好用的棋子,其它棋子废了也没什么可惜的。
“对了,这次过来还要给你道声谢,要不是你出主意挽回了我的名声,我现在怕是连门都不能出。”嘉明郡主看着秦笑笑,发自内心的感激她。
温暖的阳光洒下来,将两人脸上的笑容都照亮了几分。
“鲤、鲤哥哥,你别担心,我、我忍得住!”秦笑笑苍白着脸,第一次知道自己这么怕疼,好像整个人要被从中劈开似的。
“才八个月呢,没那么快。”秦笑笑艰难的挪了挪屁股,换个姿势让自己坐的更舒服点:“每天睡不好觉,行动也越来越难,我也想快点生,唉。”
秦淮没空搭理他们,带着修改过的户婚律手稿转道去勤政殿求见元和帝。
秦笑笑理直气壮道:“我便是当了奶奶辈的人,在你们面前也是孩子,孩子黏爹娘不是很正常,谁会笑话啊!”
景珩装傻:“秦大人不让我插手,我也不知道他会借机向皇舅舅进言,还如此轻易就做到了。”
在张鹄所犯的十大罪状里的欺辱蔑视皇室郡主这项重罪里,详细的描述了嘉明郡主嫁入张家八载承受的所有欺辱,与之前的传言大致一样。
见她不自觉的咬住下唇,景珩的脸色看起来比她还要白,慌乱之下把自己的手放到她的唇边,怕她咬伤了自己。
“后生可畏,后生可畏啊!”王首辅拍了拍他的肩膀,感叹了一番转身离开。
“以咱俩的关系,说谢多见外啊。况且这事儿秦大人出了大力,你真要谢也是谢他才对。”秦笑笑摆摆手,翘着脚靠在椅背上,整个人多了几分懒散。
一开始元和帝以为是与张鹄十大罪状有关的要事,打开手稿扫了一眼,目光犀利的盯着秦淮:“为何突然想改户婚律?这不是你的主意吧?”
秦笑笑看到他这副傻乎乎的样子,竟然还笑了出来:“床边的柜子里有干净的帕子,我才不要咬你的脏手。”
秦笑笑抱着她的胳膊撒娇:“就在府里住着吧,这阵子不能出去玩,我快闷坏了。”
落到她头上的,大概就是她的能力起了一些作用,让计划顺利进行,没有各种突发的阻碍。
嘉明郡主没有嫌弃,竟然真的揉起她白胖胖的腿。
约莫是秦淮亲自断案,因此百姓们都相信了。
“王大人过奖了,为圣上分忧是我等本分。”秦淮不卑不亢的回应。
“秦大人要谢,你也要谢。”嘉明郡主认真道:“这次没有你们帮忙,等待我的必定是死路一条,根本不能像现在这样正大光明的活着。”
在她快要憋不住,迫切的想要出门溜达的时候,秦山和林秋娘特意带了十几只鸡过来看望她。
激动过后,她心生怀疑,逮着放衙回来的景珩问道:“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秦大人会这么做?”
“爹,娘,你们怎么过来了?这个时候家里不是正忙吗?”秦笑笑乐坏了,一刻也安分不下来:“爷爷奶奶都好吧?”
不知道嘉明郡主说什么话打动了他,翌日早朝时,他突然下令让刑部修改户婚律,在原户婚律不变的情况下,赋予女子休夫的权利。
“又抽筋了?”景珩以为她腿抽筋,正要起身帮她按揉一下,就听到她惊慌失措的说道:“疼,我肚子疼!”
秦笑笑喊冤:“瞧你们说的,我是这种人么?爷爷奶奶也不信啊!”
毕竟视女儿为赔钱货的人家很多,珍爱女儿的人家更是不少。况且新律法规定女子在遭受夫家迫害后才能休夫,这是绝大多数人能够接受的条件。
秦山和林秋娘看着她,眼里的笑意都是对她的纵容:“行行行,没人会笑话你,我们就住在府里,省得你又在你爷爷奶奶面前告黑状。”
只是张家已被嘉明郡主几近灭门,看在张鹄为官多年,对朝廷亦有功劳的份上,元和帝饶了张次辅仅存的庶曾孙的性命。
秦笑笑一听,心里也对秦淮生出了浓浓的敬仰之情:“是啊,真的很厉害,这辈子我拍马都赶不上!”
没过多久,秦淮顺利入内阁,一举坐到了次辅的位置上,并继续兼任刑部尚书一职。待有了合适的人选,再卸去这职位。
秦笑笑说道:“不早,产婆说我是头胎,怀的又是双胎,提前十几二十天很正常。再说它们在肚子里多待一天就要多长一圈,到时候生起来更吃苦头。”
嘉明郡主见她真的不在意这个,无奈道:“好好好,以后你我之间都无需再言谢。”
转眼到了二月底,身体痊愈的嘉明郡主离开了皇宫,住到与护国公主府相距不远的一处宅子里。当天她就携礼登门,看望秦笑笑。
下一刻明月冲了进来,急忙为秦笑笑把脉:“夫人,脉象紊乱胎动异常,这是要生了,奴婢现在就去叫产婆!”
若是小的随他姓,那么因为随母姓而失去继承资格的哥哥难保心存芥蒂。与其最后闹的兄弟不和,不如一开始就杜绝这种可能。
“你说什么就是什么,都听你的。”景珩擦了擦她额头上的冷汗,自己的背脊里也是一片湿濡,手更是不受控制颤抖着,好几次捏不住手帕。
见他这样,秦笑笑又想笑话他几句,还未开口,一股剧痛袭来,她忍不住痛呼出声:“啊——”
是羊水破了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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