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臣们闻言，一个个惊疑不定，觉得这么好的机会，他不可能放弃收拢张鹄的势力。
佟总管不敢出声，躬身站在一旁。“是啊是啊，这么大的案子，牵扯到六条人命，肯定要查清楚的，又没有人亲眼看到是嘉明郡主放的火。”
约莫真的闷久了，她沿着河岸走了好几里路才感觉到累，于是坐在垫了两块垫的青石台阶上休息。
元和帝没有让他久等，直接说出了宣他入殿的目的：“先前有人参奏张鹄纵容心腹欺男霸女，掠夺他人田产，你可知情？”
景珩看着她，眼里含着担忧。
“是这个理，这事儿都是咱们听来的，确实当不得真，还是等圣上查清楚吧。”
“哎呀，这消息靠谱吗？既然是秦大人亲自查，肯定能查个明明白白！”另一个大娘衣裳都顾不得洗了，追着老姐妹问。
望着他们浩浩荡荡离去的背影，其他大臣开始拍马屁：“还是首辅大人有办法，三言两语就把这帮刁民劝走了。”
赵首辅抬手，制止了他未尽的话：“没有真凭实据，不得胡言。”
这怎么行？有大臣等不下去了，跑到王首辅跟前说道：“大人，宫外那些百姓又闹起来了，总得想个法子安抚他们，由着他们一直闹下去，于圣上于皇家名声不利啊！”
秦淮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，正了正衣冠就往勤政殿的方向走去。
“……”
天子脚下，他知道压不了太久，只想等过完年再把这些人放出来。结果当天下午，这些人的亲眷汇聚到一起，气势汹汹的奔到大牢要人。
听到这些话，王首辅眯了眯眼，温声劝说道：“大家先回去吧，此案的真相会张榜公示，到时候如何处置嘉明郡主便清晰明了了。”
“哦？说说看。”元和帝像是刚发现他还站着，示意佟总管：“给秦爱卿看座。”
秦淮来到勤政殿，对上面色沉郁的元和帝，上前行礼：“微臣参见皇上。”
临近正午，候在太和殿外的大臣们见秦淮没有出来，也不见圣上宣召第二个人，心知不禁犯起了嘀咕，怀疑君臣二人背着他们，商量怎么给嘉明郡主脱罪。
朝中大臣们知道后，慌的年也不敢过了，纷纷进宫跪在了勤政殿外，奏请元和帝将嘉明郡主关进大牢，以平民愤。
秦淮只作不知，任由他打量。
谁都知道张鹄父子一死，在朝中经营的势力必然要有人接手。以他们的能力不敢肖想次辅之位，但是可以推自己人上位，从而间接获益。
秦笑笑冲他笑了笑，继续望着水鸭子，直到它们游远了再也看不到了。
景珩低声道：“先前怕你受不住，我和母亲才决定瞒着你。”
就在她们东家长西家短的时候，一个大娘话锋一变：“对了，前几天不是有传言说张次辅一家六口是嘉明郡主杀的么，昨儿个我娘家隔壁婶子的女儿的婆家的表妹夫说，这事儿官府在查了，还是刑部的尚书秦大人亲自查。”
这天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，她在府里闷了多日，突然想出去走走。
大臣们各抒己见，就在太和殿外争论开了。尽管各自的想法有所不同，但是一致认为要严惩嘉明郡主，以儆效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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短短三天闹到今日这般局面，是有人故意搅混水。水浑了不可怕，但是鱼必须抓在自己手里。
佟总管躬身：“是。”
“我娘家隔壁婶子的女儿的婆家的表妹夫，跟刑部一个大老爷跟前的人认识，这消息就是从那儿传出来的，当然靠谱了！”
王首辅看了他们一眼，心里冷笑：蠢货，他不提前把这些人劝走，待那玉面阎罗一出来，怕是更没有他的什么事了！从当上内阁首辅，成为百官之首的那一日，他就不想在告老还乡时把这位置交到一个外人手里。如今他还能够为朝廷效力多年，对手却已经出现了，恐将晚节不保。
这帮人见状，以为元和帝要包庇嘉明郡主，越发吵闹不堪，好似被弄死的张家人他们的亲爹亲娘。
不管他们怎么想，王首辅丢下这句话，径直的朝着宫门的方向而去，显然是不打算继续等下去了。
百姓们觉得他说的有道理，纷纷说道：“多谢这位大人，我们这就离开。”
说罢，他朝着王首辅拱了拱手：“不敢劳圣上等候，若无其他事，下官先行一步。”
“那太好了，这事儿闹的沸沸扬扬，不弄清楚我看着我那两个儿媳妇，心里都瘆的慌。”
秦笑笑坐着没有动，一瞬不瞬的盯着两个大娘，不漏掉她们所说的每一个字。
倒是有几个大臣看出点东西，觉得这件事不宜沾手，弄不好会惹一身骚，便赶紧随王首辅一道出宫了。
元和帝盯着匾额，良久后方开口：“宣秦淮。”
这样的场景秦笑笑再熟悉不过了，还在青山村时，她就喜欢在吃过早饭后，把脏衣裳拿到水塘边清洗。通常这个时候，水塘边聚集着一群浣洗的大娘婶子，能从她们口中听到各种八卦。
嘉明郡主毒杀张次辅一家并纵火让他们死无全尸的事，已经如惊雷一般传遍了大街小巷。那两场暴乱，更是让百姓们相信嘉明郡主不可能给张次辅一家偿命。
“不好说，不是有个孩子也活着吗，问问这孩子就知道人是不是她杀的了。”
元和帝下旨命京兆尹放了被关押的人，并从户部拨银给伤者治疗。当天夜里，秘密派人将烧伤昏迷的嘉明郡主接进了宫里。
这人都被关起来了，又哪是说放就能放的？双方一言不合起了冲突，再次变成一场大混战。
还在宫门口百姓们看到王首辅等人，以为他们是出来给说法的，一拥而上准备把人团团围住，齐声嚷嚷着要处死嘉明郡主，不能让张次辅这样的好官枉死。
“对，我们是为张次辅一家讨公道，不希望他们一家六口枉死。”
这时，有两个大娘端着盆子走到不远处的埠头上，拿起棒槌用力的捶打衣物，发出梆梆的响声。
其他人面面相觑，无论如何也琢磨不透王首辅的想法。
王首辅叹息一声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秦大人节哀，既然你有这个心，替张大人严惩凶手便是，这也是你的职责所在。”
“这孩子伤的很重，听说到现在还没醒，能不能闯过鬼门关还不知道呢。”
“鲤哥哥，我已经不难过了。”秦笑笑握着他的手，微凉的指尖一个劲儿的往他温暖的手心里钻：“就像你说的，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，大黄这一生我不曾亏待过它，如此我也没有遗憾了。”
接下来的话，秦笑笑已经无暇去听了，冰凉的手紧紧抓住景珩的胳膊艰难的站起来：“回去吧。”
毫不夸张的说，若是这类惨案能让他们获益，他们巴不得天天来一回。“行了，此事自有圣上裁夺，我等听命就是。”王首辅被他们吵的耳朵疼，索性把秦淮说的话拿出来堵他们的嘴。
就在他们商议的工夫，越来越多的人汇集到一起，不仅要求京兆尹放了被关押的人，还要把嘉明郡主抓起，声称嘉明郡主这样的毒妇应该杀一儆百，立即处决。
景珩把她的两只手拢在掌心：“大黄也不希望你为它难过。”
只是不等他们靠进，守在宫门口的侍卫们就手执刀枪上前，将他们全部逼退了。
宫女太监们早已退下了，偌大的宫殿里，除了佟总管，无人知晓君臣二人谈论了什么。
景珩松了口气，招来明月给她诊脉。
确定她和孩子无恙，他便不再隐瞒，将嘉明郡主毒杀张家六口并纵火的事告诉了她，隐去了那几场混乱里把些人对嘉明郡主的诅咒谩骂。
秦笑笑听完，立即发现了问题：“有人想要浑水摸鱼，那堂姨毒杀张次辅一家，会不会正是这些人的算计？”
景珩没有说这其中有秦淮的手笔，慎重道：“你的怀疑不无可能，秦大人定会查个水落石出。”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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