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笑笑，你说的有道理，我会想清楚的。”嘉明郡主似乎被她描绘的美好场景吸引了，认真思索了好一会儿，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。待她的身子恢复了些许，勉强能够下地走动了，同样大病初愈的张世仁不顾莲心等人的阻拦，硬生生的闯了进来，咬牙切齿的质问道：“你要怎样才肯放过兰儿和腾儿？”
元和帝让张鹄严惩兰芷和腾儿，直到嘉明郡主满意为止。这些天兰芷的日子很不好过，每天要在院子外面跪四个时辰给嘉明郡主赔罪。
“都十年了啊！”嘉明郡主轻声叹道，然后问了另外几个侍女相同的问题。
自始至终，嘉明郡主没有过问过张家人，乃至张鹄前来询问她想如何惩治兰芷和腾儿时，她也没有正面回应过，只吩咐莲心等人在她身子养好前，不见张家任何人。
张家其他人打着看望的名义过来过，也都吃了闭门羹。
她最担心的还是堂姨有报复张家，和张家玉石俱焚的想法。
结果那日嘉明郡主难产，她竟然使银子买通产婆，让产婆务必保小，对嘉明郡主没有一丝怜爱，当真是一腔孝心喂了狗。
这种孩子生下来倒不如不生，活着也是受罪！
嘉明郡主摇了摇头：“你这么做是为了我好，我岂能不分好歹则罚于你。”
只是和尚们诵经的声音，让张老夫人烦不胜烦，对左右心腹说道：“自己没用生出个死胎，竟是搅和得阖府上下不得安宁，果然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！”
莲心一愣，回道：“奴婢十二岁时来到您跟前伺候，已有十年了。”
这些日子躺在床上，她始终想不通张家为何待她们母子如此心狠，竟是不曾在意她们的死活。若非笑笑及时请来太医和产婆，那一日她们母子怕是双双毙命。
嘉明郡主看了眼已经恢复平坦的腹部，亲手将莲心扶了起来：“我怎会不明白笑笑的苦心，是我自己太蠢了，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端倪。”
张世仁冷笑道：“在你有孕之初，太医便诊出你腹中的孩子先天不足，需要仔细养着容不得半点差池，更遑论他八个月早产又逢难产，谁知道他活下来会不会是个不中用的药罐子！”
翌日，风水师为福生选好了墓地，也定下了安葬的日子。
嘉明郡主深深地吸了口气，直直的盯着张世仁的眼睛：“便是如此，那日你们为何不肯请太医救福生？福生也是张家的血脉！”
秦笑笑心里一紧，劝道：“堂姨，你才二十出头的年纪，没有必要跟张家那帮狗东西纠缠，不如离了这里过自己的潇洒日子去……”
张世仁从来不知道她会有这样的眼神，不知怎么的竟是遍体生寒。
“这些年是我忽略了你们，险些误了你们的期，如今该为你们挑个好人家了。”嘉明郡主目光柔和的看着莲心她们，心里多少有些自责。
其他侍女见状，也纷纷跪了下来，哀求嘉明郡主不要撵她们走。
莲心暗暗松了口气，愧疚道：“奴婢有错，奴婢隐瞒了您，请主子责罚！”
嘉明郡主恍然，突然明白秦笑笑为何会在一夜之间对那个孽种冷淡起来。
仗着张鹄的势，知道元和帝不会为这件事情对张家怎么样，他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。
不，比狗都不如，至少没有哪条狗享受了主人的关爱，会反过来置主人于死地。
直到兰芷和腾儿第一次跪在院子外面，她看到兰芷对腾儿处处用心，为腾儿流的眼泪不似作假，火光电石间她第一次对二人的关系产生了怀疑。
嘉明郡主却不想谈论这个话题：“等我养好了身子再说罢，我会慎重考虑的。”
这些侍女大多是她未出阁时，福王妃亲自为她挑选的，后来又随她嫁到了张府，年岁都在二十出头。
这样酷寒的时节，跪久了膝盖都要废掉。兰芷的身子似乎不是很壮实，连续跪了不足三天就病倒了，把张世仁心疼坏了。
“啪！”嘉明郡主看透了他的想法，毫不犹豫的抬手重重的打在了他的脸上，眼里一片血红：“张世仁，你不是人，你是畜生！”
他不知道知晓腾儿身世的秦笑笑等人顾及嘉明郡主的身子，暂时没有把腾儿是他和兰芷所生的事告诉她，还以为她已经知道了真相。“原来如此，原来如此……”嘉明郡主喃喃道，看向张世仁的眼神里，藏着刻骨的恨意：“我道你们张家不看重血脉不喜欢我的福生，不肯找好大夫和好产婆救他，原来那孽种是你们这对奸夫**所生，我早该想到的！”
张世仁被她看的心头发毛，气焰不自觉的弱下来：“你究竟想要干什么？兰儿是无辜的，她根本没有害你，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她？还有腾儿，那晚天太黑不小心才会撞倒你，他一个四岁的孩子能懂什么，你为何如此心狠连他也要惩罚？”
福生下葬的那一天，嘉明郡主不顾秦笑笑的劝阻，拖着尚未复原的身子，来到墓地见福生最后一面，含泪捧了一抔土盖在小小的棺木上，与福生做最后的道别。
嘉明郡主信任她，见她为福生的丧事尽心尽力，握住她的手感动道：“笑笑，谢谢你。”
这尖酸刻薄的嘴脸，完全看不出这是堂堂一品夫人说出来的话。亏得这些年嘉明郡主对她敬重有加，每逢她有个头疼脑热，必定在跟前嘘寒问暖。
可笑她眼瞎，同床共枕多年，竟是没有看清他真正的面目！早知如此，早知如此……她必不会与他纠缠，也不会害的她的福生都没能看这世间一眼！张世仁万万没想到她敢动手，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，重重推了她一把：“你个贱妇，竟敢打我！”
“傻丫头，我只是安排好你们的后半生，不是要赶你们走。”嘉明郡主轻笑道，却是主意已定：“待我找到合适的人选，由你们自己挑选合心意的夫婿。”
莲心等人哪肯应下，哭着哀求嘉明郡主不愿意离开她。
嘉明郡主心意已决，对她们的哀求充耳不闻。到了最后似乎厌烦了她们的哭诉，将她们打发出去了。
她独自坐在桌前，一道光透过狭小的窗户缝隙落在了她的脸上，令她的神情晦暗不清，看不出她在想什么。
郡主要复仇了~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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