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珩轻轻一笑,莫名透着一股从未示人的洒脱:“不管将来孩子姓什么,它们都是我的骨肉,可是我的妻子若不是笑笑,它们绝无存在的可能。”

秦笑笑说道:“爷爷奶奶年纪大了,您和爹也不再年轻,我该替你们分忧了,您别老是把我当孩子看。”林秋娘想了想,觉得闺女说的有道理,便提议道:“就先告诉你爷奶吧,你爷奶没意见,你爹就掀不起风浪。”

等一大锅菌菇瘦肉汤做好,秦笑笑盛了一大碗,又往盘子里拣了三张病,就往爹娘屋里端,先喂她爹吃饱。

林秋娘无声的叹了口气,心里沉甸甸的,只盼着景珩能够说服圣上和公主殿下,她同样不想看到女儿伤心难过。

景珩的手微微一颤,到底没有上前安慰,只低低的说道:“谢母亲成全。”

“所以,姓氏也没有那么重要不是吗?”

景珩还是不习惯跟她谈论感情上的事,略有些不自在的撇过头,低低的应了声“是”。

景珩的嘴角勾了勾,右手摩挲着被他捡起来的茶盏:“母亲,您认为将来我的孩子该姓什么?”

况且她从来不认为奉养父母终老和决定孩子的姓氏,仅仅是男子的权利,否则世间为何会分男子和女子?干脆让男子也有生育能力就好了。

苗老太一拍大腿,连声催促孙女:“笑笑,你爹伤到腰了,赶快请你方叔,让他来给你爹扎两针!”

护国公主闻言,眸光瞬间黯淡下来,却是给不出答案。

秦笑笑的脑袋耷拉下来:“哪忍心呢,还拿他当哥哥的时候,我就不忍心他伤心难过了。”

京城,护国公主府。

“对了,趁你爹这阵子不能下地,你赶紧把那事儿说了。”林秋娘提醒闺女:“反正他知道了也不能下床找景公子的麻烦,等他腰伤好全了,估摸着也想明白了。”

护国公主深深的吸了口气,依然无法保持镇定:“你奉养自己的岳父岳母我不反对,但是孩子的姓氏不能随意!”

方郎中扎针的功夫不如他爷爷,扎正了能把人疼哭,扎歪了能把人疼晕,他宁愿像生娃的妇人躺在床上坐月子,也不愿被方郎中扎针。

今晚这顿饭,母子俩注定吃不好了。

这家伙跟人在一起久了,也变得越来越有人性,察言观色不在话下,就是有点傻时常闹不清状况,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。

“方叔”是原来方老郎中的孙子小方郎中,方老郎中故去后,他就承其衣钵成为了方郎中,在这方圆几十里的范围内治个外伤正个骨什么的。

这种质疑她不敢对任何人说,怕被人骂脑子有疾。

昨晚她辗转反侧一宿,始终想不到一个能够不让父亲在知道她和鲤哥哥之间的事后,杀去京城找鲤哥哥算账的办法。

“不,我不扎针!”秦山大叫,揪住闺女的袖子不让她走:“爹躺个两天就好了,你别去打搅人家方郎中。”

“爹,您天天埋汰我,一点也不疼我了!”秦笑笑没把父亲的玩笑话放在心上,倒是因为愧疚想哄他高兴一下,最好把人哄开怀了,顺利接受现实,于是佯装生气的跟他闹起来。

“铛”的一声响,护国公主碰翻了茶盏。她看都没看,一双美目直直的盯着儿子:“你当真?”

爹娘确实不曾要求她养老以及孩子承秦姓,但是之前她答应招赘,就是间接的答应了这两件事,这两件事便是她的原则,退不得。

今日景珩没有去刑部,就在户部待了一整天。放衙后,他直接打马回到了府里。

苗老太知道这父女俩在相互逗趣呢,乐得加入进来一起乐呵乐呵,便抬起手朝着大儿子作出一副要打他的架势:“不孝子,连亲娘也敢埋汰,应该叫你爹来好好收拾你。”

秦笑笑点了点头,答应下来。

秦笑笑直接站在脚盆里,紧紧地抱住她:“娘,无伤大雅的小事退了就退了,事关我的终身大事,怎么能轻易退去呢?我也是个有原则的人呀!”

“这丫头可算是应了,再拖上十天半个月,我都要忍不住亲自问问她了。”护国公主眉梢间全是笑意,足见对秦笑笑当儿媳妇的事有多满意。

秦山没料到会这样,丢下水瓢和杨柳枝就要过来给闺女擦脸,结果跑了没两步,后腰就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,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前扑,瞬间摔了个嘴啃泥。

秦笑笑惊了一下,发现吓唬人是让她苦恼纠结的老父亲,光洁的脸蛋儿不自觉的揪成团。秦山看乐了,扯着大嗓门说道:“你这丫头一天天的,没事尽瞎琢磨,早晚把自己愁成个老太太,到时候跟你奶奶站一块,人家还以为你俩是姐妹!”

秦山委屈到想哭,可是也没法儿怪罪咩咩这个罪魁祸首。

秦笑笑哭笑不得:“娘,再看看吧,爹这会儿刚受伤,心里本来就不好受,我怕他受不住这个刺激,让伤势加重落下病根。”

“是有件事要劳烦母亲。”景珩端起茶盏喝了两口便放下了,抬手挥走了屋里是侍女,才与护国公主说起了正事。

她不希望自己在乎的每个人伤心,可是人有七情六欲,她连自己的情绪都掌控不了,又哪能决定别人的喜怒哀乐呢。

这一番解释可比扎针给秦山的打击更大,他瞪着方郎中不能接受自己已经衰老的事实:他一顿能吃两大碗饭,能扛起一百五十斤重的大麻袋,咋可能老了呢?方郎中可体谅不到他的心情,从药箱里取出银针,示意秦家人给秦山褪衣。

心里如此想着,秦笑笑多少受到了影响,惴惴不安难以平静:“娘,爹都伤成这样了,再在这种时候伤他的心不大好,还是等爹好全了再说吧。”

林秋娘听完,也不知道该怪谁,只能对趴在床上、叫嚷着不要打针的丈夫嫌弃道:“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嘴贱!”

护国公主苦笑,无力的摆了摆手。

护国公主愣了愣,笑容缓缓落了下来:“先前你对我提过,说秦家要让小丫头留家招赘,你让我替你和笑笑向圣上说情,莫非是你答应入赘秦家,小丫头才点头的?”

秦山再不情愿,要挨的针还是挨上了。这一次方郎中发挥正常,几针都没有扎歪,疼的秦山喊了几声娘,倒也没有昏死过去。

此时,二房两口子也得到了消息,赵草儿催促秦川过来看看,秦川就端着饭碗跑来了。

这时,秦老爷子和林秋娘也被惊动了,看着被苗老太搀扶着往房里走的秦山,上前问过才知道他被咩咩顶伤了腰。

林秋娘安慰道:“放心吧,你爹没你想的这么虚弱,真等他好全了再说,我怕你爷爷都制不住他。”

林秋娘说不出话来,眼泪流了很久。待情绪平复下来,她忍不住问道:“万一景公子说服不了圣上和公主殿下,你真的忍心伤他的心?”

知晓了前因后果,他对自家大哥的遭遇深表同情,随口说道:“咩咩那畜生真是养不熟,都是你天天喂它草料,它脾气上来了还是要顶你。”

这话秦山不爱听,皱眉道:“咩咩那是太护着笑笑才会这样,还有它和大黄一样也算是家里的半个人,你别张口畜生闭口畜生,让笑笑听见了准要不高兴。”

秦川翻了个白眼,扒尽碗里最后一口饭:“行,我不说了,你就老实躺着再挨几天针吧,不然落下病根以后有你好受的。”

二更会很晚,美妞们明早再看吧

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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