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老太爷身量不高,很富态,留着修剪整齐的胡须,见范掌柜跪着,也不叫起,问了一句:“出什么事了?”范掌柜把银票收起来,又在府里找到了她男人,说了这事儿,让他心里有个数。福蕊素来受宠又骄纵,若是事后报复范掌柜告状,不定会做什么事。但如果范掌柜真听福蕊的去问人家买回紫翡,事情是必然会闹大的,范掌柜昨日一看就知道那两个公子不是寻常人家出来的。到时候事情闹大,福家砸招牌,说不定还要摊上官司。福蕊一推四五六,黑锅肯定都得范掌柜来背。所以她也是没办法,只能来找老太爷告状。

“范丽云!”福蕊咬牙切齿,“给我走着瞧!”

丫鬟唯唯诺诺地应下,退了出去。

丫鬟低着头不敢说话,福蕊对着铜镜摘下了那对耳钉,放在盒子里,对丫鬟说:“起来吧。当时让你去问的,开出紫翡的那块原石,金玉楼卖给那人的多少钱?”

秦玥和姚瑶也没别的事,就又去看戏了。

“所以就去抢人家的紫翡?”福老太爷问。

范掌柜当时脸色就绷不住地难看:“这……福家开门做生意,老太爷总叮嘱我们要诚信为本,尤其是这几年,老太爷说了好几回,千万别得罪人,万一得罪个不该得罪的贵人,就坏事了。五小姐从未提过要那块原石,便是客人一两银子买走的,开出了价值万金的翡翠,咱们也不能要回来!”

“嗯。接下来几日,不要出门了,好好准备一下去京城的事,这个时候,千万不能节外生枝,知道吗?”福老太爷看着福蕊神色严肃地说。

福老太爷笑了笑:“好。”

丫鬟话落,扭身走了。

因为昨日的事,姚瑶觉得福蕊定不会善罢甘休,肯定会再次出手的,结果一天过去了,什么都没有发生,倒是意外。

“拿着吧。”福老太爷把鸟笼子关上,往外走去。

福广发往四周看了看:“贺公子,有话去家里说。”

丫鬟面色不安:“小姐,老太爷说了,还没去京城,不让提太后娘娘。”

福蕊乖巧点头:“爷爷,蕊儿知道了。我不会跟范掌柜计较的,她也是为咱们家做事的。”

夏焱神色一变再变,跟着福广发上了马车。

福蕊指甲长,在丫鬟脸上留了两道血印子,丫鬟捂着脸跪下求饶,福蕊冷哼了一声说:“那是紫翡,听说很大一块儿!京城里的贵族夫人小姐定是都没有的!我就要别人没有的东西,我可不想到京城之后被人看轻了!”

福蕊神色一僵:“爷爷听谁说的?是不是范掌柜?这件事本来就是她的错。我想着要去京城,得准备些好的首饰,不能寒酸,但是店里的样式又没有什么新巧的,我就让她把原石都开了,若里面有翡翠,给我送来,我瞧瞧成色好的话,找人做个我喜欢的样式。结果她转头就都卖给别人了。爷爷,她管着金玉楼,不知道刮了多少油水呢,连我的话都不肯听的!”

福蕊一脸委屈地点头:“我本来是想等买回来,再跟爷爷讲的,给爷爷一个惊喜,可是没想到,范掌柜连问都不问人家,就跑来爷爷这里告状。万一人家肯卖呢,出多少钱我都买。”

另外一边,秦玥和姚瑶早上起来,暗卫禀报,夏焱一切正常,没有什么动静,就待在客栈里,该吃吃,该睡睡,不跟人接触。

而现如今福家想保家业,更上一层,找不到别的门路,只有一条,福老太爷打算跟容华英好好叙叙旧。

“你是……贺家公子?”福广发被吓了一大跳,瞪大眼睛看着夏焱。

这胖子秦玥昨日见过,夏焱曾跟踪他,看他进了福家。这是福老太爷的三儿子,福广发。

入夜时分,秦玥和姚瑶在湖边散步过后,回客栈,接到禀报,说夏焱有动静。他从客栈出去,到了城中最大的青楼后门去躲着,不知道在等谁。

福蕊面色一沉:“什么?不中用的东西!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!”

福蕊点头:“知道了爷爷,我不出门,我好好挑些料子,给爷爷也做新衣裳。”

“小姐,这段时间……”丫鬟小心地说。

夏焱不走,有前车之鉴,他怕福家人被贺威授意要对他下毒手。

福老太爷找到福蕊的时候,她正在看府里新进的料子,要做新衣服去京城穿。

范掌柜看着丫鬟撇下的五百两银票,连连摇头,思忖再三,带着去了福家,让人禀报,说有要事要见老太爷。

福老太爷拧眉看着福蕊:“你真是这么想的?”

可此一时彼一时,早变天了,北疆国没有了,福家如今只剩个“富”,新来的太守是从南边儿派过来的,刚正不阿,根本不给福家面子。福家多次试图送礼,都没送进去。虽然也没找福家麻烦,但福老太爷觉得再这样下去,家族败落是迟早的事,必须要谋求新的出路了。

“你今日过来找我,是对的,若是都纵着蕊儿,她不定能闹出什么事来。你且回去,那五百两你收着,算是蕊儿赏你的。她不会再为难你。”福老太爷摆摆手。

见福老太爷来,福蕊连忙起身,挽住了他的胳膊,笑得乖巧:“爷爷来我这儿,可是稀客。”

马车掉头,回福家。

“爷爷帮我看看,哪匹布颜色好看?要去京城了,我那些衣服都不好看,也不知道京城的小姐都时兴穿什么样式的衣裳,我可不想给爷爷丢人。”福蕊笑着说。

“哎呦贺公子,你们家现在犯事了,到处都在抓人,你可小声点儿吧!被人听见可要掉脑袋的!走走走,去家里说。”福广发拉着夏焱要上马车。

继而是福家老太爷苍老的声音:“你能到这儿,想必知道贺威本来是打算除掉你的吧?你不是他的儿子,是药王谷真正的传人,夏家后嗣。你去京城干什么,贺威也跟我们讲了,你能活着回来,想来是贵人宽恕。不过贺威到底是你的恩人还是你的仇人,你应该已经清楚了吧。”

“我问你,贺威人呢?”夏焱冷声问。

福老太爷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,抬眼看着夏焱说:“死了,都死了,尸体在乱葬岗,早化骨了。你若是去寻,也寻不见。”

“你杀的?”夏焱神色一变。

“他本就是当今圣上通缉的贼子,以前的交情那是北疆国还在的时候,可现在是什么时候?我们福家跟贺家,可是早就断了干净的。他突然携家带口找上门来,我是想把他交出去,说不定还能讨个赏。可贺威那人你也知道的,太阴狠,毒死了我家里几个护院,谁也不敢近身,又威胁我们,若是报官,就一口咬定我们都是同党。唉,我能有什么办法,只能让人一把火把他一家住的院子给围起来烧了。他没被烧死,熏死的,尸体扔出去了。是该报官的,可又怕官家不分青红皂白,给我们判个同党砍了脑袋,那我们可是冤死了。”福老太爷连连叹气,“事情就是这样。”

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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