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李伴峰三个字,马五立刻赶来了汽水窑,见到了罗燕君。
罗燕君要求冯带苦不能在场,有些事只能这位朋友和马五单独谈。
冯带苦道:“你信不过我,以为我就信得过你?李七的下落,你还没有说清楚!”
“我也不在场,我跟着你走!”罗燕君道,“就他们两个单独谈,马君洋要是有闪失,你可以直接取走我的性命。”
罗燕君拿性命做担保,冯带苦也不好再说什么。
两人退出了厂房,马五四下看了片刻,还没等找到那位朋友,却听角落里,一片阴影之中,传来了一名男子的声音:“我叫李伴岭,和李伴峰是一起长大的朋友。”
这声音有些耳熟,和老七很像,但又有那么一点差别。
马五看向了那片阴影,问道:“你是影修?”
“是的,我来找你,是需要你帮李伴峰拿回一样东西。”
“什么东西?”
“一份新地的契书,契书主人的名字叫李芙蓉,李芙蓉就是李伴峰。”
“为什么要叫李芙蓉?”听到李芙蓉这个名字,马五本能的想起了李豪云。
“那是李伴峰的名字之一,现在这份契书落在了何家庆手里,何家庆也知道李芙蓉这个名字,但他并不确定这封契书属于李伴峰。”
马五问道:“你怎么知道他不确定?”
“他试探过我,他提出要把契书卖给我。”
马五一惊:“你开价了?”
“没有,我说这块契书对我没用处。”
马五长出了一口气:“那就不怕,只要你没开价,东西就能拿回来,老七现在在什么地方?”
“我也正在找他,何家庆说他通过另一条渠道回了普罗州,只要他回来了,你一定能联络到他。”
马五点点头,当天离开了汽水窑。
……
何家庆带着段树群和钱祥君来到了芙蓉斋,拜会李豪云。
李豪云以前就和何家庆认识,何家庆最近收了不少帮门,势力正盛,李豪云自然不会怠慢,他在山庄里选了一座院子,专门招待何家庆一行。
客套寒暄,宾主落座,李豪云举杯道:“一桌薄酒,准备的仓促,招呼不周,还请庆爷不要见怪。”
何家庆举杯,还没等说话,钱祥君开口了:“荔枝云,你招呼的是不怎么周全,仓不仓促,咱们另说,你在这招呼我们庆爷是什么意思?要是真有诚意,好歹在荔枝园招呼我们。”
段树群闻言,手一哆嗦。
老钱这是怎么了?
钱祥君和段树群一起追随的何家庆,他年纪最大,做事最沉稳,在江湖上颇有声望,何家庆平时还称呼他为兄长,怎么今天说话这么没有遮拦?
李豪云最讨厌别人提起两件事,一件事是不要随便提他媳妇儿,另一件事是不要随便提起荔枝,这都是他心头的伤。
对于看重的朋友,李豪云会在荔枝园待客,但这事儿也不该客人主动提起。
钱祥君以前也和李豪云有过不少来往,今天把这最基本的规矩都给忘了?
段树群替钱祥君担心,钱祥君就像没事人一样,乐呵呵看着李豪云。
何家庆面无表情,也没有训斥钱祥君的打算。
李豪云倒也没计较:“近日雨水多,荔枝园有些泥泞,等改日再请庆爷到园子坐坐。”
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,喝了两杯酒,钱祥君又发话了:“不去荔枝园也就罢了,你好歹叫两位嫂夫人出来吃杯酒呀!”
这次李豪云没说话,看得出来,他生气了。
钱祥君依旧不以为意,何家庆还是面无表情。
段树群坐不住:“老钱,你喝醉了吧?”
钱祥君摆摆手道:“没醉,这才喝了几杯呀?”
“我看你是醉了,你出来跟我透透气。”段树群把钱祥君给拽出去了。
到了院子外边,段树群问道:“你怎么回事?专往李豪云的逆鳞上戳,你这是要干什么?”
钱祥君笑道:“逗逗他呗,你看不出来我是故意的?”
“你疯了?撑糊涂了?那李豪云是好惹的?”
钱祥君还是不当回事:“有什么不好惹,不就三不知么?”
三不知,是李豪云的招牌,一是财不知,外人不知道李豪云有多少钱,二是人不知,外人也不知道李豪云有多少人手,三是道不知,外人不知道李豪云的道门和修为。
正因为有这三不知,寻常人看不出李豪云的深浅,对李豪云也颇为忌惮,在四大家族鼎盛时期,无论何家还是陆家,都不会轻易冒犯李豪云,今天钱祥君不知吃错了什么药,非得在李豪云脸上扎刺儿。
老钱不该这么反常。
段树群眼珠儿一转,低声问道:“是家庆让你这么干的?”
钱祥君笑了笑,没有回答。
段树群锤了钱祥君一拳:“之前也不知会一声,吓了我一跳,回去吃酒吧!”
钱祥君摇摇头:“先不急,家庆那边正说事儿呢。”
……
何家庆先给李豪云赔了个不是:“老钱来之前,喝了不少酒,说话没有分寸,云爷,千万不要和他计较。”
“无妨。”李豪云随口应了一句,把桌上的茶给端起来了。
这是要送客。
何家庆见状,没急着走,接着说道:“今日来找云爷,是有一桩生意要谈。”
“生意上的事情,改日再说。”李豪云现在什么都不想谈,就想让何家庆走人。
何家庆又问一句:“云爷,李芙蓉这个人,你认识么?”
李豪云微微皱眉:“庆爷,你这是新给我起了个绰号?”
何家庆笑道:“怕不止是绰号吧?就算是绰号,怕也不是新的吧?”
“这话怎么说?”李豪云把茶碗放下了。
何家庆从怀里拿出来一份契书:“云爷,这是一份新地地头神的契书,这位地头神叫李芙蓉,这人您认识么?”
李豪云脸颊抽动了一下,笑道:“居然有地头神叫了这么个名字,还真是巧了。”
何家庆把契书收进了怀里:“原来只是巧合,看来是何某找错人了,告辞。”
他起身刚要走,李豪云赶紧劝住:“庆爷,这酒才喝了两杯,怎么能走呢?”
何家庆一愣:“刚才我看云爷都端茶了,不是要送客么?”
“渴了喝口茶,忘了老礼儿,是我不对。”李豪云先给何家庆赔了不是。
何家庆道:“老钱刚才得罪了云爷,云爷该不会对他下黑手吧?”
“这话说的,李某不是那斤斤计较的人。”说话间,李豪云给何家庆倒了杯酒,气氛又缓和了过来。
犯了李豪云的规矩,李豪云能把火给强吞下去,这种状况可不多见。
何家庆已经断定,这块契书和李豪云有莫大的联系。
推杯换盏,闲谈几句,李豪云按捺不住,主动问了起来:“庆爷,你刚才说要和我做生意,说的就是这块契书吧?”
何家庆点点头:“是,就是契书,原本觉得这东西可能和云爷有些关联,没想到是何某看错了,就当何某没说过。”
李豪云叹道:“庆爷,您要是真没提起,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,而今您提起了,我心里却还惦记着,
实不相瞒,我这修为在地皮里不算低,过不了几年,也就该冲云上了,难得有这么一份机缘,我还真不想错过。”
何家庆闻言,点点头道:“拿上一片契书,夺占一块地头,强取位格,跃升云上,免得去内州受苦,倒也是条正路,
可我这只有契书,没有地界,我都不知道这位叫李芙蓉的地头神家在何处,这东西留给云爷,似乎也没多大用处。”
李豪云又给何家庆倒酒:“晋升云上,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,咱先把契书拿到,以后的事情,以后再说。”
何家庆把酒喝了:“也就是说,这生意能做?”
“能做!庆爷,您给开个价钱?”
何家庆一笑:“咱们之间要说价钱,那就生分了,我一直把云爷看做是朋友,云爷要是看得起我,不如今后做一对兄弟。”
李豪云明白这里的说道,和何家庆做兄弟,可不是磕个头拜个把子这么简单,何家庆这是请他进手足盟。
“庆爷,不是我不识抬举,兄弟咱们能做,但我这人闲散惯了,在庆爷手底下,怕是做不成什么事情,咱们还是明码实价好一些。”
对李豪云的回应,何家庆并不意外。
李豪云跌爬这么多年月,从不轻易进别人帮门,当年鲍应臣执掌三英门,几次拉他入伙,威逼利诱,什么手段都试过,李豪云都拒绝了。
“既然云爷不给这个面子,那何某就不勉强了。”何家庆起身又要走。
李豪云劝道:“庆爷,这位地头神叫李芙蓉,和李某人还有芙蓉斋都投缘,这份缘分不能错过了,您就成全我,开个价吧。”
何家庆斟酌再三,开出了价码:“既然云爷这么想要这块契书,那兄弟就开个价,一百万大洋,云爷不觉得多吧?”
这个数要的真是狠。
陆东俊把百乐门卖给楚二,出价八十万大洋,那是普罗州的门面。
何家庆一张口就是一百万,多少普罗州的豪强拼上全部身价,都拿不出这么多。
李豪云放下酒壶,沉默许久道:“庆爷,您觉得我有这份财力么?”
“我觉得您有!”何家庆给李豪云倒了杯酒。
李豪云攥着酒杯,咬咬牙道:“行,要是今天能成交,这生意就算做了!”
何家庆又把契书掏了出来:“东西我都带来了,成不成交,看您一句话。”
李豪云看了看契书:“我可信得着您,您该不会拿假东西骗我吧?”
何家庆笑道:“何家的名声在这,这东西要出了假,我加倍赔偿。”
李豪云看着契书,点点头道:“庆爷,今天人手带够了没?”
“带够了,几十个兄弟都在外边等着。”
“那好,庆爷随我到库里抬箱子,咱们当面点钱,钱货两清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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