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纯然还是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。一丈，是他和她的绝对距离。
小纯然斟酌着措词，声音也甚为平静，无喜无悲，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：“怀仞，我喜欢你。”
怀青微一挑眉:“不用为夫帮你换吗？”
怀青看着她几乎滴血的俏脸，终于大发慈悲的放过她一马，没有继续脱下去，取下衣架上的嫁衣，给她穿上。
她彻底得沉默了下去。
怀仞制住了小纯然，将她带到他的府邸里。
她的目光甚为平静，却让怀仞本能地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，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。
怀青淡淡瞧了她一眼，淡定地解开她的外衫，放在屏风上……
就算天道不允许两条归墟神龙的存在，小纯然也不是多余的人，她是他最爱的人，是他想倾尽一切去守护的人。
华纯然话还没有说完，就悲催地发现自己不能动了。
小纯然对他却极为排斥，只是一眨眼间，就离开了水榭，坐在湖岸上的假山上，离他一丈远。
以他对她的了解，她用抬起头，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，必然是下定了某种决心。
“纯然，你不是什么多余的人，不要听他们胡说。”怀仞开口解释，似乎想将钻了牛角尖的她拉回来。
一边帮她整理衣襟，一边教训她：“为夫只是想帮你试试嫁衣而已，你想哪里去了，忒不纯洁……”
不是他们这百年中过得很平顺，她也遇到数不清的麻烦和各种各样的质疑和误解，但是，她要么面无表情，要么笑得高深莫测，她脸上，从来没有任何软弱的神色。
看着坐在假山上的少女，怀仞无比怀念在那个无名山谷的时候，那个纯净如溪水的少女，看到他，会跑过来，抱着他脖子，得意洋洋的向他炫耀她新学会的术法或者抱怨山谷生活的无聊。
他无法靠近半步。
她果然把他惹毛了。
“原来，我是个不该存在的人。”小纯然坐在水榭边，怀中抱着一朵仙芙蕖，纯黑的眼睛深沉的看不到底，原本生气勃勃的眼睛此刻如一潭死水。大概是隔得太久，她说话还是有些不利索，说的磕磕碰碰，咬字也不清晰。
怀仞走上前，想抱抱她。
但是，怀仞却听懂了，一霎时间，心如刀绞，脸色如死人一样苍白。
小纯然没有说话，纯黑的眼睛里，却有泪水如断线的珠子，接连不断地往下掉——
“别哭。”怀仞心像是烫伤似的疼，还没想好该怎么做，人已经瞬移到她身边，伸手想拭去她脸上的泪珠——
小纯然依然很冷静，悄然退开一丈，拒绝他靠近。
怀仞手指狠狠握紧，心里空落落的。
小纯然大概也觉得自己这么哭实在是没出息，但是眼泪就是止不住地往下掉，也许是因为自己这些年的委屈，也许是为了他们浅薄如纸的缘分，也许是感应到天道无情……
小纯然抬手用衣袖抹了把眼泪：“怀仞，我不会在为你哭，不会再喜欢你……放我走。”前一段似乎言不由衷，声音微微发抖，最后三个字，却说得沉稳冷定。显然，她早已经有了这个打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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