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密斯程,请你镇静些。不然我不能把我要说的都说出来。”顾鹤见静漪脸色已变,便说。“密斯程难道就那么相信戴君是遭遇到意外?没有一点怀疑?据我所闻,密斯程是去过戴府亲自确认的。”顾鹤说。
“如果非说是意外,那也是人为制造的‘意外’。密斯程,我们手上有确切的证据,证明是谁操纵了这一切,害死戴君,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。”顾鹤言之凿凿。
静漪攥着手中的袋子,迅速的转身,走到顾鹤身前两步远处,道:“顾鹤,孟元已死,你休想打着他的旗号达到什么目的。”
顾鹤静了片刻,说:“好的,密斯程,先不说这个。实不相瞒,今天顾某来,打定主意要会一会密斯程,的确是有事相求。”
顾鹤略一犹豫,说:“药品。”
“事情紧急,实属无奈,密斯程请谅解我不择手段。”顾鹤坦然地说,“这证据在我们手上,只是证据。目前公开了,除了制造一点舆·论,指证一些人的残忍虚伪,毫无益处。但若它对密斯程来说有价值,我们或许就能办成一件很大的事。两者相权,我必取后者。或许是……密斯程对此事已经有判定,只是不想用证据去证实?”
“你和我有什么好谈的?”静漪眼神更冷。看到顾鹤,她已经受不了。顾鹤若是再说下去,她恐怕不得不面对自己“已经”忘记的那些东西。
静漪眼前白的一片,是灵幡,是雨瀑……还有不住的塞进耳中来的哭声和骂声,还有无边无际的黑暗。
她脸涨红了。
静漪站下了。
“关于孟元的死,你知道什么?”静漪转过身去,眼睛望着烟雾飘渺柳树枝。
顾鹤的话像毒蛇一样张口咬住了她。
“当然,密斯程是什么家庭出来的人,军警简直就是家奴一般。可是你真的不想知道我要和你说什么吗?”顾鹤说着,就见静漪大步的离开,他见四下并无旁人,抬高些声音道:“密斯程,关于戴君的死因……”
必须承认,在今天之前,无论是条件不允许、还是戴孟元有意无意的掩饰、或者是她本人对顾鹤毫无好感,她都不曾真正的看清楚过这个人——还是短小而壮实的身材,一对小眼睛精光四射,此时看着她,目光中有种胸有成竹的自信。这些,都是她未曾见过,或者说是他未曾表露出来的。
顾鹤沉默片刻,似是在想怎么开口。
“说说别的条件,这个条件并不足以令我动心。你们做不到的,我去做,也不止赔上自己的身家性命。”静漪说。
静漪又笑了下。
“什么事?”静漪不想听顾鹤说这些,直截了当地问。
“密斯程,我现在从事的,是戴君生前从事并且为之付出相当大之努力的事业。概言之,今日我之为难处,恰是他之为难。”顾鹤语气沉痛,“戴君之死,不止是密斯程的损失。更是我们的巨大损失。所以今日,我们当尽一切所能,将他未能完成的心愿完成、未来得及从事的事业发扬光大,有朝一日让他为我们……”
那仿佛被毒蛇咬啮的伤口,密密麻麻的全是针扎似的痛,她等着毒液一点点的放出……总有无知无觉的时候。
“那就别说了。我根本就不想听。我只是来警告你,以后不要以任何方式出现在我周围。我随时可以叫巡警抓你。”静漪说完,转身就要走。
“药品的禁运,会导致大量非战斗伤亡,这是不人道的。戴君生前曾说过,密斯程是心地善良的人。我想,密斯程也不是不顾大局的人。否则,我也没有机会来和密斯程做这个交易。”顾鹤说的委婉些,静漪却也听的出他意有所指。
她只是沉默。
顾鹤见静漪仍冷着脸,说:“戴君曾经设想过,若密斯程有朝一日符合我们的条件,或许可以吸收密斯程成为我们的一员。即便不成,戴君也想帮助密斯程借由苏联去往欧洲深造。虽然目前我们正处于困难阶段,但是将密斯程送到苏联还是完全可以做到的。密斯程到了苏联就自由了。我想,或许有朝一日,密斯程会想要这份帮助。”
“陶系既掌握西北,你们送一批物资进去尚且困难。在陶系严密控制下的区域内,送一个人出国,谈何容易?”静漪问道。
顾鹤显然料到静漪必然有此一问,立即回答道:“密斯程顾虑的是。我们确实也没有十成的把握。但是,陶系也并不是固若金汤。密斯程,我言尽于此。此事成与不成,全在密斯程一念之间。顾某人可以保证的是,成,则顾某必然向密斯程兑现承诺;败,则顾某人一力承担后果,绝不连累密斯程。”
静漪望着顾鹤,思索片刻,问:“你所谓的证据呢,从何而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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