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垢眼波流转,应了一声,说:“以前隔三差五总是要来一次的。汪南荪应该是在赌场,走吧。”等着套车的工夫,无垢把汪宅的大门落了锁。
“我打电话让家里再来一辆车子……”无暇说着站起来要去摇电话。
“半夏,是谁来了?”无忧在里面问道。
她早听无垢跟半夏打听,知不知道汪南荪这些日子都在哪儿赌钱。半夏告诉她,汪南荪通常都是北京饭店里的赌场去赌钱,还会固定的到一处戏园子捧场,散场后带着角儿吃夜宵、跳舞也有……无垢当时一边听,一边就把地上那跟汪南荪用来打人的棍子捡起来拿在了手里,此时就放在她脚边。
还有好几位盛装男女和她们俩一同进了电梯。
婴儿额头烫人。
虽然无忧要带的东西不多,两个看妈一个半夏,带上三个女儿,也已经塞满了那辆汽车。
静漪来这大饭店里吃过几次西餐,并没有在晚上来过,更不知道夜幕降临之后,这里又将有着怎样的繁华景象。无垢却是经常来这里跳舞,熟的很。
“就是拿那个棍子打的。”半夏指着地上一条长木棍说,眼里的泪吧嗒吧嗒往下落,“我说要回去禀告老爷太太大少爷,让老爷和大少爷治他一治,小姐不让,说丢人……这又不是第一次了,小姐从来都瞒着,不敢和你们说。总觉得丢人……”
无暇见她哭,心疼的急忙给她拭泪。
她说着,一边挥着那条木棍,一边拉了静漪的手,穿过大厅,直走到电梯处。
无忧握了她的手,说:“遇人不淑,能怨谁呢,只怨我命不好……外面看起来,是风光无限的赵家大小姐,嫁的又是名门之后……也是我无能,日子竟一步一步过成了这样……漪儿,你只别回去和舅母、帔姨说这些,让她们伤心倒不好了……”
静漪见无忧脸上有伤,趁着无暇她们收拾东西,来给她检视伤口。
“常来?”静漪跟无垢一同被旋转门送入大饭店内,举目一望,大饭店内的金碧辉煌,比外面看上去更加的煊赫。她看看,不知道该往哪儿走。一层是西餐厅,二层往上便是跳舞厅了……正在演奏的舞曲节奏欢快,加上隐隐约约传下来的欢声笑语,不难想见跳舞厅里的衣香鬓影、纸醉金迷。
……
赵无垢笑了下,点头。
无暇怔了下,断然想不到,汪南荪能把这个家折腾到这个地步,简直匪夷所思!她又怕说出来无忧徒增伤感,只好道:“那也罢了,人先接回去,其他的,日后再说。”
拦,凭她是拦不住无垢的,不如她跟着去,也好有个照应。
她这一看不要紧,竟发现无忧除了脸上颈上的新伤,身上竟然还有旧伤。
静漪跟无垢刚到,就见饭店的西崽跑着过来,先鞠躬称呼一声“密斯赵”,就将踏脚的凳子摆在马车前,躬身抬手,伺候无垢下了马车。无垢站在地上,手中拎着的那条木棍有节奏的敲打着地面,回头,对静漪说:“我们进去吧。”
“大姐,是我,无暇。”无暇回头嘱咐了无垢和静漪等下说话留神些,往里走着,道:“我和三妹今儿去舅舅家了,顺道就带静漪来看看你和小外甥女儿。你不是总念叨小十吗?小十可来看你了。”
无垢这会儿倒冷静了,她在屋子里走着,说:“我只当他吃喝嫖赌样样精通,不成器也就是了,竟然敢打你!不行,不能这样下去了。他这么欺负你,当咱们赵家是没人了嘛?!二姐,不能这么看着,就是妈来了,也就一步路,带大姐和孩子回家。”
“无垢!”无暇拦了无垢,低声说:“你小声些,别吓着孩子。”
“走吧。”静漪看着手里紧握着缰绳的无垢,说。
“怎么回事,半夏,你们家里怎么成了这样儿?”无垢在昏暗的灯影中看不清半夏的样子,急着问道,“电灯呢?怎么电灯都不开了?快打开电灯,黑乎乎的怪吓人的……”
无忧拿着帕子的手遮住了口鼻,眼泪滚滚的往下落。
无垢见状便让无暇带无忧她们先走,她和静漪等着汪家的车夫套好马车。
小婴儿一哭,隔壁那两个大的也跟着哭起来。
“怎么这么烫,多久了?”她顿时觉得不妥,伸手探进襁褓中,摸摸婴儿身上,更烫。
马车刚跑出巷子,无垢就问:“漪儿,和我去个地方,敢不敢?”
“密斯特孔今天没有来。”西崽替她们推着旋转门,精明的通报消息。
静漪顿时心惊肉跳,比她反应更大的是无垢。静漪急忙拉着无垢,用力扯着她,不让她即刻发声。
无忧抱着婴儿哄,一边泪如雨下。
“我怕不止是受惊,还有受凉。到了家,快些请大夫上门看看。别耽搁。”静漪说着,看看孩子,“应该没有大碍。”
“二小姐,家里电话电灯,昨天都已经给掐断了。”半夏小声说。
静漪看她,问:“北京饭店吗?”
两道铁闸关好后,电梯下行。
静漪透过铁闸,忽的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,身边伴着一个身穿明黄色衣裙的女子,从电梯前经过……她一怔,还没有看清楚,轿厢便沉入了黑暗中。
轿厢顶部的电灯明亮,她直瞅着黑色的大理石墙壁。
铁闸的影子倒在墙壁上,飕飕的,黑夜里的惊弓之鸟一般。
也许是她看错了,那个人只是有些像陶骧。但穿明黄色衣裙的女子,却是黄珍妮,这总不会错。
【第五章·完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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