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05】葡萄美酒夜光杯，金钱美人一大堆 6

姚希希不知道，陶明白这会子来办公室找她的事情，在旁人看来，大清早被上司关照上，多半是件糟糕到极点的事情。本来，因为陶明白雷厉风行的勒令整改节目，他在诸多同事的眼里，已经落了个类似笑面虎的印象，自然对处于漩涡中心的姚希希深表同情。“我是姚礼仁。”

姚希希怕痒，又担心会打扰到对台本的演员，只得憋着笑，却越发想笑，整个人又痒又乐的，险些跌坐到地上。

此时若硬是要让她在节目还有莫子言之间二选一的话，姚希希会毫不犹豫的选莫子言。

“死丫头！”姚希希抽着鼻子，“我诅咒你生完孩子变成大肥婆，叫你站我面前我都认不出你来。”

姚希希一想，也笑了一下。

就像刚才，他侧身去听电话，说话时虽然神色平淡，可语气中说不出的耐心，眼神温和，甚至还十分好心情的微笑了一下……好几回，她都觉得自己应该趁着他接电话的功夫离开，可却像是着了魔一样，视线不受控制的落在他身上，像是有偷听的癖好似的，一直留意着他的这通电话。

“所以，我才希望得到你的帮助。”姚礼仁道。

他向来不是个会轻易后悔的人，可那会儿，他开始后悔，如果他再有耐心一点儿，再等待一会儿……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？

莫子言平时公事私事总是帮衬着她，照拂着她，她脾气再坏，再冲动，再不计后果，不过总有莫子言留意着，劝慰着，阻拦着，她也真的从未做出过什么太出格的事情来。

这些，不免让她的心中纷乱复杂。

眼下看她这副羞怯却又仿佛随时会恼羞成怒的样子，他只觉得先前那担心一点儿忐忑一点儿，都是值得的，他从前哪里有那么多机会，能看到她这副脸红耳热的模样。

她说完转身推门出去。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

陶明白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，道：“应该没问题，待会儿我再确认一下行程。”

陶明白望着姚希希刻意疏远的模样，不经意的就皱了下眉。

而实际上，他清楚，他还是急躁了，从早上敲门无应，到打电话关机，再到人车彻底消失开始，他就知道，她怕是被他吓到了。

莫子言见姚希希跟着她往录影棚走，不由得深看了她一眼，说：“我要安安静静的，不能让一次意外给别人的生活造成困扰……更不能让他以私生子的名义，在没有妈妈的情况下长大……我想了一晚上，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妥当的方法……希希，你能体谅我吗？”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

姚希希拍了拍脸，笑：“放心啦，我才不会……”

这样一想，姚希希不禁愣了愣，目光落在鼠标旁边的深蓝色的格子手帕上……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，不免有些沮丧，又为刚刚的冲动而后悔起来。

梁曦文也礼貌的回以微笑。

姚希希听着，心头一跳，忙摇了一下头，说不是的。

姚希希却因为那一记莫名其妙的亲吻而感觉心虚，她之前空有拿下并扑倒某人的伟大理想，虽说是小打小闹了几个回合，但到底还是行得端坐得直，心中坦坦荡荡。

姚希希抬头。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

陶明白皱眉，脸色就变了一变。

终于，陶明白看了一眼手机，眉头微微一蹙，说了句“不好意思”，侧身接通电话。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

只可惜，此一时彼一时。

“你的早餐。”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

她一点儿都不愿意共享这份秘密，太过沉甸甸。她也清楚，若不是她误打误撞的发现了，现在的莫子言就会像用尽方法的瞒着姚一柏一样，也要瞒着她。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

虽这样说，可她的神色不郁，怎么看都像是刚挨了一顿批的，同事们围上来，不免要关切的安慰上几句，顺带着拐着弯儿的说几句陶明白的坏话。声音虽然不大，可姚希希听的分明，又不知该怎么解释，只觉得更加心烦意乱，摆了两下手，打开电脑。

她欲言又止的，眼睛直往莫子言肚子上瞄，莫子言知道她故意使坏，于是挥了下手，说：“我跟你说正经的。”

陶明白心念一动，印象中，姚礼仁似乎还是那个瘦弱的小男孩，每每被他“欺负”，还需要姚一柏出面解决。他知道姚礼仁后来参军，进部队，可也总是鲜有碰面的机会。儿时打架的事情，也似乎成了久远的回忆，偶尔想来，甚至觉得有趣和美好。

“老姚，我们出去说……我陪你去录影棚看一下。”莫子言说。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

莫子言笑了。

他沉吟，本该第一时间拍板的决定，可一想到她，便有些犹豫不决。他如今多少也算是了解她的性子，倘若他做了这个决定，势必要接受她的一大通责怪——既然她至今按捺不动，自然是有她的考量和底线。

梁曦文在电话里轻笑，说没问题，想了想，又道，“那我拍之前先去办公室找你，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，没问题吧？”

姚希希顿时就想到早上陶明白接的那通电话，心里这样想，脸上却迅速的有了笑容，对他们一点头，算是打了招呼。

“……”

原本他也不是非要在这个档口接这通电话不可，可就是这样巧，陶明白心中甚至隐隐的感激这通电话，不早不晚，正好打断了刚刚那通对话。

陶明白的手从背后伸出来。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

都是些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，也没有人明目张胆的议论，姚希希喝着水，耳朵却像是长了翅膀一样，将这些八卦听了个遍，连带着，梁曦文同陶明白父辈交好的事情，也没有落下，倒是跟陶明白告诉她的差不了多少，只得感慨八卦的力量太过强大，每个心怀八卦的人其实都有着做侦探的优良潜质。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

姚礼仁的声音冷冽利落，陶明白怔了一下，他以为这通电话多半会是姚一柏打来的。也只是空白了那么一秒钟，便回神，客气的应对着。

“……就这点事，下次还是不要……”姚希希的状态不比刚刚好多少，一段话说得磕磕巴巴。

姚希希一眼看到低眉敛目的邬美荃，工作的时候她，一点看不到那令人不舒服的几乎扭曲了面孔的恨意。

“你就这么来我办公室怎么行？”姚希希觉得自己终于抓住了重点，她盯着陶明白，脸一下子又热了。

她们曾为彼此的婚姻、未来，做过最美丽的憧憬和幻想，却始终不曾想过，有朝一日，莫子言会选择悄无声息的去某个地方，独自生养自己的孩子。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

本来！前脚还在跟她腻歪不清的人，一转脸，又跟别的女人说说笑笑形影不离的，这搁谁，能大方的起来呀？

他看了一眼杨青松，杨青松会意，欠了一下身，悄声退出去。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

她本就因为家境，还有几个护短至极的哥哥的缘故，初入腾昌被被冠之以降落伞的名号，让众人戴着有色眼镜看了又看，好不容易才摘下这个名号，跟同事的关系也还算不错，若是此时让同事们觉得陶明白对她有所不同，再因为一些类似潜规则或者其他莫名其妙的传闻，而让昔日的努力全部白费，才真是……

莫子言到底是察觉出来一丝异样，问：“怎么了？”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

陶明白却还是看着她笑，直见她的脸都快成了猪肝色，才清了清喉咙，说：“你的意思是，我们这算是地下情？”

“过来一下。”

姚希希踩着高跟鞋，噔噔瞪的回到座位上，同事们都已经陆陆续续的到了，她看了一眼莫子言的座位，仍是空荡荡的。她把用保温杯装着的豆浆，直接丢在景小红桌上。

“你别这么大反应！”莫子言拽着她的手臂。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

她指代不明，陶明白从笑意盈盈转换到一贯的不动声色，总共用了不到一秒的功夫。

姚希希被这样乱七八糟的八卦，闹得心里越发的躁了起来，真想嚎上两嗓子，她现在别扭的肺都快炸了好不好？

她的手上又护肤品的味道，很淡，因为贴的这样近，这很淡的味道便显得若有似无一样，陶明白忍不住笑了一下。

她不由分说的攥住他的衣领，陶明白一时不备，便顺着这股力道弯了弯身子，姚希希便趁机上去握住他的嘴巴，恶狠狠的瞪他：“你大爷的，旁边就是我办公室，你想让人又说我是靠关系的呀！”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

姚希希大大的眼睛眨了又眨。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

“吃了。”莫子言在她旁边坐下来，说了几句，又压低了声音，道，“老姚，你不要这么紧张，你以前哪儿关心我吃没吃早餐呀。”

莫子言弯了弯嘴角，轻轻的一掐她的腰。

姚希希觉得鼻腔中泛起一股酸涩。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

外边，陶明白站在安全通道的楼梯口，旁边是葱郁的盆景，看见姚希希跟做贼似的出了办公室，忍不住笑了一下。

陶明白静静的站在落地窗前，他按了一下额头，dido进来跟他汇报行程的时候，他有点儿心不在焉的。直到dido出去，杨青松进来，他回到座位上，听杨青松问他，把邬美荃调离《城市出击》怎么样。

陶明白却已经听了个大概，明白她的意思，却不置可否，只当没看见姚希希那涨得通红的脸皮子，道：“给女朋友带早餐怎么了？”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

陶明白挑了一下眉，并不知道是哪位姚先生，可也能猜到些，便说：“接进来。”

莫子言坐在她旁边，也看了一眼屏幕，笑着说：“又到了年会……今年你可别安排我表演奇奇怪怪的节目。”

景小红听到动静，抬头一看，见是姚希希，便关切的问：“怎么样，监制跟你说什么了？不是节目又出什么岔子了吧？”

清脆的音乐声在空荡荡的楼道口显得格外的刺耳。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

桌上的通话器在响，陶明白吸了口气，dido直截了当说姚先生的电话。

她想不明白。

梁曦文说今天要过来录影棚拍正式的宣传片，问他有没有时间，一起吃午餐。

随便拿了外套便匆匆的往台里赶，担心、不安而又忐忑的情绪，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，才算是得到了缓解，可不出所料的，她跟旁的同事一样，客客气气礼貌有加的称呼他“陶总监”。

她住了口，陶明白却仿佛没有听到一样，她站了一会儿，终于忍不住看了他一眼，往日里清俊的脸孔这会儿显出几分沉郁和疲倦。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

陶明白一声不吭的望着她，好整以暇似的。

加之此时见她被陶明白叫了出去，旁边的同事不免要装作不经意的侧目，姚希希便越发心虚，又忍不住要恨得牙痒痒，在座位上顿了片刻，便要跟着出去。

“……上回小鸥给梁小姐化妆的时候，亲耳听到梁小姐跟她助手的对话，好像说梁小姐其实是陶总监的未婚妻。”

她不等陶明白再说什么，只说：“上班时间到了，我工作去了。”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

姚希希没有出声，她耳边甚至还一遍又一遍的响起那句略带沙哑的“我认输”，心跳一下子变得猛烈起来。

姚礼仁似乎是呼了一口气，说：“谢谢。”

十分的认真的语调，陶明白不免又愣了一愣，却也不觉得奇怪，有了切入口，一些过往对姚家这几个兄弟而言，便不再是难事，他能查出来的秘密，他们自然也能。那兄弟仨有多宝贝这个妹子，在圈子里，不是什么秘密。

两个人没有过多的寒暄，姚礼仁说他的假期不长，有空出来坐一坐的时候，他十分痛快的答应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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嗯，补更﹠加更。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

阅读愉快，晚安o(n_n)o~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