邱蔚成望着她,眼神里仿佛有着莫名的情绪,他没有出声。这真是,糟糕到极点的一天……姚希希抱着肚子钻进被子里的时候,这样想着。现在是她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躺着,晚上发生的事情便一桩桩的在大脑中重新上演,她想到邱蔚成,心中又是一黯。

“陶明白,你……”姚希希听着他的笑声,快要晕死过去了,真晕了倒也就罢了,可偏偏她还无比清醒的站在这儿。

事实上,她还有那么一点儿的感动——这个晚上,她经历的这一切,让她觉得疲惫,很想发泄点儿什么,也很想依靠点儿什么,所有的情绪在胸腔里横冲直撞的找不到出口。

姚希希头皮发麻,咬着唇摇头,挤出来一个笑容。如果可以,她真想哭出来,她姚希希究竟是得罪哪路神仙了呀,她都难过死了,居然还要一路背到底,她想,她今儿不会直接在陶明白这儿彻底歇菜了吧?

他们两个人,面对面的坐在餐桌前,这样的场景太过熟悉,可却无论如何,都无法再跟过去的记忆重叠。这时候,姚希希才真格儿的意识到,眼前的邱蔚成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削瘦骄傲又聪明的,她发誓非他不嫁的那个人。最最明显也最最现实的一条,他不用再把日子过得那么拮据,那么磕磕巴巴,她也再不需要小心翼翼的去维护他的自尊,不着痕迹的想着怎么替他省钱。

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他说她什么好呢?这个小女子,笨起来的时候,是真笨,笨到了骨子里。

她小心翼翼的,动也不敢动,她的眼睛与他平视。陶明白就近在咫尺,她闻到他身上清清爽爽的味道,就连他嘴巴和鼻息间的热气都轻轻的洒在她脸上。她的太阳穴那儿像是有两根筋,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,突突的直跳。

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亲爱的大家,晚安o(n_n)o~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

心头燃着熊熊的火焰,肆虐的在血管里奔腾,她需要一杯冰水让自己冷却。她其实更希望的是一杯烈酒,可她还不想醉。

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“看一遍你就记住了?”姚希希重新裹好被子,语气里透出一丝佩服,“你也太厉害了。”

邱蔚成缓了口气,看着她,深深的眼里,含着歉意。

陶明白抽了毛巾擦手,干脆的说,“你还是别笑了,不大好看。”

姚希希低头,手里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挑着面前盘子里的东西,她有点儿出神,好一会儿,她问:“那邬美荃呢?她费劲巴拉的接近我,跟你脱不了干系吧?”

“你这儿该多备点儿吃的了。”姚希希顺嘴就说了一句。虽然他的手艺不错,可也架不住天天吃不是?她在吃的问题上,要求还是比较高的。当然,这话她不会缺心眼的说出来。

姚希希的宗旨向来是绝不吃亏,既然已经丢脸丢到爪哇国去了,那索性赚回来一点儿是一点。她虽然能感觉到自己的脸热的可以,却还是粉饰着,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,落在了陶明白的唇边。

陶明白家里的椅子上面都铺着一层灰色的坐垫,可现在,这灰色的坐垫上染上了一抹红,刺眼极了。

许是她的语气太过客气,反而显得格外的疏离,一下子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,邱蔚成的表情看上去有些难过,他表现的并不十分明显,可是非常奇怪,姚希希就是看出来了。

她脑子里嗡嗡的,压根儿不知道怎么办了,可陶明白是什么人呐?莫子言一早就断言,说她不会是他的对手,事实的确如此。

姚希希就露出个更加难看的笑容来。

陶明白从沙发上坐起身,人却还是扼制不住的轻声笑着,仿佛她刚刚讲的是一段极好笑的笑话。

“你才是狗呢。”姚希希的底气明显有些不足。

“希希,你信也好,不信也罢,我并不是不想找你,而是我已经没有资格再要你……”

到底是没有问出口,到了这个份上,多说无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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陶明白直接开了门往外走,姚希希判断着,他那儿是没有这些女性用品,索性直接送她回家。

姚希希怔怔的看着他,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,只是眼里的失望却毫不掩饰。至于他欠邬美荃什么,她已经不想知道了。她只是很想问他,那你欠我的呢?

只等得餐桌前只剩下他们二人,姚希希才慢慢的说,“你就不能说点儿像样的?”

姚希希坚持。

她想,这陶明白一定在笑她笨,笑她蠢,笑她傻呢,是不是在他们所有人眼里,她都是这么好糊弄呢?她一想到邱蔚成,想到爷爷,她的脑子就仿佛要被炸开来了一样,恼羞成怒,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。她疯了一样,对着陶明白的胸膛就开始又捶又打,还嫌不够,手脚并用,齐齐上阵,拳打脚踢。

对不起,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他难道就不会说点儿别的了吗?姚希希不是一点儿半点儿的懊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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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爷爷,是不是去找过你?”

陶明白刚要开口,还没说什么呢,回应他的,是姚希希的嚎啕大哭。

陶明白就看了她一眼,没什么特殊的反应……说什么呢?他看她那架势,压根儿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,哪儿有要追求别人的觉悟?

杨青松应着,前面是十字路,他看着金色小跑的红色尾灯,果断的打着手里的方向盘,转了方向,绿灯在他们后面转成了红灯。

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“起来,喝了这个再睡。”

直等的口里隐隐的渗出来点咸腥的味道,姚希希的脑子才“轰”一声,彻底将她拉回现实。

“姚希希,你属狗呢?”陶明白口里“嘶嘶”的倒抽着冷气。

她愿意,她不在乎日子过得是清贫还是富裕,因为是他,所有的一切,都甘之如饴。

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姚希希闻到红姜茶的味道,二话没说,就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。这会子,她对陶明白多少已经起了点儿忌惮畏惧的心思,总觉得他手里似乎已经攥了一把她的小辫子,她现在吃人嘴短,还是有必要收敛点儿老实点儿。

这时,侍应生开始上菜,大堂经理一脸职业性的笑容,过来一一介绍菜色,姚希希就顺便要了杯冰水。大堂经理怔了一下,礼貌又友善的建议,要不要换杯温水,毕竟,是这样冷的天。

她偷偷的打量他,陶明白的样子真是……闲适的家居服皱皱的,他的头发也有些凌乱,颈子上满是她挠抓后的红痕,便连腮帮子上也没幸免。

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提起这茬他就有些无语,好歹是一个女孩子家住的地方,厨房里竟然当着找不到一丝烟火气,生姜、红这样的作料更是没有。

姚希希慢慢的喝着冰水,邱蔚成的话讲完了,一杯冰水也入了肚,腹腔里凉飕飕的,血液却仿佛齐齐的涌上大脑,脸一热,眼睛就被糊住了。

他的动作太过突然也太过迅速,姚希希甚至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,她睁大了眼睛,望着邱蔚成。

姚希希仰起脸来,一挣扎,就要下来,陶明白没松开她,反而兀自收紧了手臂。她的脸烧的更厉害,任她平日里再张牙舞爪的,现在也使不出劲儿来,只好听话的伸手去按密码。

可,眼下这个状况,她真是恨不得死过去了才好,一了百了。

他还跟她要什么洗衣费?陶明白你大爷的就钻钱眼儿里,吝死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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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陶明白看她一眼,淡淡道:“当然,这是我那儿的。”

陶明白忽然嗤笑起来,声音也不大,可看着姚希希的时候,深深的眸子里蕴藏着满满的笑意,满满的温柔,兴许,还有其他的情绪。

“……”邱蔚成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,他没有说话,甚至,他不知自己用了多久,才将她的话消化。

这样冷的天,家里头亮满了灯,却跑到外面借光看书,这事,也就只有他才做得出来,姚希希也就不着急感慨什么了。

“请你转告她……”姚希希稳住了情绪,她说着,停了一下,轻轻摇头,“算了,我会当面跟她说清楚。”

“不好吃?”陶明白看她坐立难安的,开口问。

有车童认出姚希希的车子,喊了声“四小姐”,姚希希便把钥匙递了过去。

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姚希希蓦地睁开眼睛,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。

两栋屋子的格局是一样的,陶明白轻车熟路的把姚希希抱到了卧室,然后悄声的离开。

这样的邱蔚成,让姚希希觉得,熟悉又陌生。这样的对话,却又让姚希希有些发笑。

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泪,在看到这个微笑之后,重新在眼眶里聚了起来,大颗大颗的滚下。

身体明明是紧紧紧绷起来的,可她到底是哭得没力气了,脑子里更是一团浆糊,让这恶狠狠的问话便显出来点儿色厉内荏的味道。她正琢磨着下一步该如何呢,忽然的,就听见“哧”的一声,陶明白竟然就这样笑出了声,然后,她就听他好整以暇地说,“我这衣服都脏了,你得出洗衣费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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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希希,你看。”邱蔚成的表情淡淡的,他望着姚希希,一如从前温柔的喊她的名字。

陶明白只愣了那么半秒钟,他的反应远比她想象的要快,他扣住她的腰肢,低声的,在她耳边说:“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?”

“你不用担心。”姚希希清了下嗓子,一本正经的,“暂时我还是能控制自己的,不过,要是你一个不矜持,跑过来勾·引我,诱·惑我,我就不知道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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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姚希希在黑暗的被窝里眨了眨眼,探出脑袋来一看,可不就是陶明白这张脸。

心里一刺,她已经就手拉开了车门,略略的点了一下头,对邱蔚成说:“我跟着你的车走。”

心底有个地方,忽然的就疼了一下,他知道,那是很多点的难过和很多点的歉疚累积在一起所造成的。那样明媚烂漫的女孩子,曾经干净美好的叫人心疼,她曾经为他勇敢的不顾一切,如今却可以强忍着眼泪骂他一句“大爷的”。

她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,这个念头一出来,她就被自己吓了一跳,于是,非常不自在的在椅子上挪了下身子。

光是手脚上的发泄已经不能让姚希希感觉满足了,嘴巴一张开,对着陶明白的右肩头就狠狠的咬了下去。

姚希希正巴不得呢,眼看着他消失在餐厅门口,听着脚步声已经进了房间,她连忙站起来,一看……这……她目瞪口呆了,这早不来,晚不来,偏偏挑这节骨眼突然造访。

陶明白撑着额,目不转睛的看着外面,车子平稳的从那两人面前驶过,他在她脸上看到了从未有过的认真、防备、伪装、受伤……仅仅是那么一瞬,他不知道,他怎么能一下子看到这么多种情绪。又或者,这其实都是他自己的臆测。

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许是这红姜茶起了功效,腹部暖和起来以后,不一会儿姚希希便睡了过去,迷迷糊糊的时候,还听见陶明白跟她道了晚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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姚希希有那么一瞬间的怔忡,他温柔的叫她的名字,仿佛已是十分久远的回忆,可转念一想,却一点儿也不模糊。

这样的话,她不止一次,毫不矜持也明明白白的,同他讲过。

眼下的问题,可不得了!

“希希,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。”邱蔚成的脸上划过极淡的笑意,仿佛带着些许的自嘲。

可是,他怎么,就舍得那样轻易的把这一切都丢掉了?

不够好,配不上,不在同一个世界……这些老土到极点的借口。

“陶明白你tm混蛋!”

他不由得就笑了下,其中有多少苦涩,也只有他自己才明白,这毕竟,是他自己选择的人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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